就被打破了。
“把三小姐带回房去。”苏父沉默了一瞬,接着再次开口,“严加看管,静候明日成婚事项。”
苏烟跌落在地上,她张大嘴巴,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进来的婆子眼疾手快地拿白绫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苏烟奋力挣扎着,却抵不过膀大腰圆的婆子们,只能呜呜咽咽地挣扎着,被强行架着带走了。
一旁的苏婳看傻了眼,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观测着苏父的脸色,拉着江姨娘的手,退到了一边。
苏父看着苏烟挣扎着的背影,眼底冷意愈重。
……
苏烟被婆子们架着带出了祠堂。
刚刚离开苏父的视野,几个婆子们便互相张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察觉到没有人以后,她们小心翼翼地将苏烟放了下来,松开了手里的桎梏,拿出一把伞来,轻轻地遮挡在苏烟的头上,为她遮去了雨水的洗礼。
苏烟用手抹了一下脸,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使她分辨不出来哪些是雨,哪些又是泪。
“三小姐。”
苏烟抬眼望去,认出是曾经大姐姐身旁的人。她拧了拧身上的雨水,将垂在眼前的湿法扒拉到后面,然后冰冷地盯着她们,低声问道:“大姐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个还是让春枝姑娘和您解释吧。”那婆子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清楚,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直视苏烟。
苏烟望着她们的这幅样子,不由得攥起了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直接从婆子手里夺了伞,一个人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
她走在冷风中,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漆黑。绣花鞋上沾满了潮泞的泥土,走起路来有点费力。
但是苏烟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她只是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仿佛在不断地朝着深渊的巨口。
一进院子,果不其然便看见了跪在石板上的春枝,估摸着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对方身上无一处不是湿的。
“起来吧。”苏烟站在屋檐下,抖了抖伞,将它放置在一边,她转过身去,淡声吩咐。
春枝没有回应,反而将头埋得更深,连脊背也随之弯下,不声不响。
“我叫你起来,听不见吗?”苏烟见对方不回应,于是加重了语气,用嘲讽的语气再一次说道。
春枝听闻后,咬咬牙,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低着头,语气里带着哭腔,“大小姐昨夜里说了,那二皇子成了个瞎子,她就是嫁过去了,也不过是守着一个瞎子过日子,倒不如……不如……”
“所以,这便是她在大婚前夜逃跑的原因吗?”苏烟歪着头,双目里带了几丝疯狂之色,她大声尖叫着,说道:“你可知,她在临走前还告诉柳姨娘,让父亲把我嫁过去,她这是……你们这是把我当做了什么?啊?一个她的……她的替代品吗?”
“是这样的吗?春枝。”苏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片刻之后再次开口,问道:“是吗?”
春枝一下子又跪了下来,她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额上立刻冒出红血丝。
“不是的。”春枝痛哭流涕,“奴婢只是一时让那迷了眼,万万想不到大小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出现啊。”
说完话,她又磕起了头。
苏烟垂眸,浅棕色的瞳孔映射出石板砖上瘦小的少女,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生出几分不忍之色,于是她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大姐姐现在在哪里吗?”
春枝僵住了,她的额头贴在板砖上,片刻后也抬不起来。
苏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不由自主地嘲笑起自己刚刚生出来的怜惜。
她走进屋子里,轻声唤了一句夏暖。
穿着一身绿衣的小姑娘经过她时讶异地望了她一眼,但却没有上前搭话,只是抿了抿唇,快步地走进屋子。
春枝紧紧地抓着地上生出的苔藓,眼底尽是恶毒和怨恨。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小院里的血迹,也冲走了这一段主仆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