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
她只要不病,生物钟还算准。也能赶在他们起床前醒来,避免尴尬。
他们在杏花村要待不过五天,熬过四天晚上就行了,不算什么难事。
桌上放了一叠衣服,折得整齐。这个房间满人了,那还有一个是谁?
*
孔宴白进屋的时候看到人正在上药,盘腿坐在床上,最右边的铺位。
专注地看着伤口,疼得眉头紧皱,表情很是生动。
这人不仅肯上药,还十分主动细致。
霍琛一点也不了解傅知春这个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微微一愣,不可控地生出一点愉悦在心头漾开来,但瞬间又被他压下来。
下一刻,那人动作停了,抬眼看了过来,微微惊诧,但还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第四个人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
知春指着桌上的衣服问:“那那个衣服是?”
少年眼睫低垂,千思万绪归为一缕。片刻,他低低回答了一声,“我的。”
知春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些,是孔宴白还好,她熟悉,压力也小一些。
她开心道:“还好是你。”
在来个李崇恒那样的,她这几天非烦死不可。
“……”
庆幸的声音传入耳里,孔宴白墨眸泛起一丝涟漪。隐秘的,不可言说的,一颗心可疑的快了一拍。
他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背对人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
茶抵到唇边,知春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手指微微顿住,他最终放下了茶。
余光里出现个茶盒,然后盒子被一只纤白的手到面前,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孔宴白,你以后能不能不喝碧螺春了?”
少年侧头看她,
“这是云雾茶”,知春看他没反应,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都那么多年了……不若换一种茶试试看,也许你会喜欢呢?”
少年只是垂下睫羽,看着漆黑的茶盒。
良久,他眼睫动了动,声音微冷道:“不能。”
知春答了句“好”,便不再说话,这是她预想过的答案。
不算太难接受。
*
夜色很深,清泠的月光落在枕边,留下一片薄薄的银白色。
“……傅知春!别想打我主意!”
“崇恒兄,我不想睡这里……我怕被傅知春!”
两道咕咕哝哝说着梦话,身影往中间滚了滚,一只手搭在了中间隆起的被子上。
被子的主人慢慢睁开眼,抬手拂开那只手,不悦地将人推得远了些。
若是按照以往,他绝不会与那么多人同榻而眠。
可今晚,他听到夫子说傅知春还没分房间时,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侧头盯着面前圆润的后脑勺,借着月色看到几缕碎发。
傅知春离他很近,就躺在他身旁,比起另一侧的鼾声震天,这人睡得很安静,侧身缩着小小一团,贴着墙睡,与他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空间,几乎还能再睡下一个人。
这人连呼吸都很轻,方才他拒绝后,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失落的模样,还是笑意盈盈的。
傅知春总是那么乐天,这点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但……他眉头蹙起,漆黑的眸看过去。
这人似乎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这样不会疼么?
知春暗暗抿唇,实际很想躺平,这个姿势压不太好,右手又麻又疼,像无数只小蚂蚁在咬。
尤其刚刚听到李崇恒喊的那句话,她直接睁开了眼。
正在她想躺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她顿时不动了。
一阵清新冷冽的竹香慢慢沁入鼻息,很好闻,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是孔宴白。
墙上的影子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坐着,侧脸线条很流畅锋利,肩膀微倾看着她的方向。
孔宴白在看她,他是醒着?还是梦游?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那视线仿佛是烫的,熨在她后背。
知春心里怪异的生出几分紧张,额头渗出一排小小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她穿了两件衣服热的。
下一刻,她呼吸一紧,感受到肩头覆上一张手掌,手掌很大,掌心很凉,将她身子一点点放平。
这人清醒着,意识到这点,她闭了眼,她只怕一件事,尴尬。
她眯上眸子,僵硬地跟随他,这人意外的有耐心温和。一手掌着她的后颈,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将她的姿势扳正。
他抽出手又看了许久,没了动作。
知春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她又绷紧起来。
孔宴白动作很轻地掌住了她的右手,撩开了她的袖子,肿起来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风带来一丝舒适。
她的指尖刚好落在那片冰凉的掌心,这时,她小拇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挠在上面。
几乎是同时,她感到少年也僵了一瞬。
良久,他放下她的手,重新躺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黑暗中,她听到少年的声音道:
“傅知春,谢谢。”
谢什么?
他刚说完,知春脑海里听到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系统检测到任务对象好感度变化达到20%。系统将随即掉落一个30分钟的记忆片段,以示祝贺。”
“系统将依照宿主要求,将好感度奖励储存起来,目前储时长已达到一小时,请记得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