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地又问她,“之前我劝你离孔宴白远点,你为什么拒绝我?”
知春蹙眉看他,骂了一句神经。
李崇恒眼神颇有深意,“不重要了,我已经决定不和你计较了。”
反正傅知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比孔宴白好一些就是了,他想积点德。
他话音刚落,马车就猛地颠了一下刹住,马发出一声嘶鸣,知春差点甩出去,她眼疾手快抓住窗沿才稳住。
李崇恒直接狼狈地撞在门边,好半天他才捂着头,坐起身吼道,“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外头车夫声音颤抖,“公、公子……”
察觉不对,知春握紧弓,小心挑开车帘一角。
“少废话!李崇恒出来!”
知春先看到颤抖如筛糠的车夫,然后是一柄冷光长剑,剑光尽头,少女一身血痕,发丝贴在额头。
“是谁……”
咚!李崇恒倒下,头又撞在车门上。
看清人脸后,知春想也没想回身先打晕了他。
谢无音松开剑,放走了车夫,冷声道:“去告诉李默深,他儿子就要死了,要想他活命。拿我的人来换,我只给他两日时间,过时不候!”
“是……”车夫想也不想,走一步摔一步,跌跌撞撞跑入黑暗。
谢无音说完,人软绵绵地从高马上摔了下来,知春眼疾手快将人接住,“无音……无音……”
知春从没见过谢无音这个模样,她心疼地扯下衣摆缠住她的伤口。
谢无音身上伤很多,全身几乎无一处完好,但还是忍痛,面色凝重地看着知春,“去……去找孔宴白,水琴要我告诉你,他有危险……”
水琴?她怎么知道?
知春一怔,谢无音抓住她的手,她很快反应过来,“好,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你撑住!”
“不行!”谢无音摇头,虚弱又郑重地道:“你快去!他不是很重要吗?水琴说此事事关你们两人的性命!一刻也不能耽搁!”
来不及问两人的关系,知春直接将人扶上马车。想起一件事,她下了决心道:“先救你。”
孔宴白现在是不会死的,就当她是残忍,无音这个状态她放心不下。
知春坐到车前,脑海里想到一个地方,她甩了甩起鞭子,“驾!”
*
杏花村。
偌大一个楼空荡荡,只有孔宴白和孟轩在吃饭,连厨师都走了。
气氛安静得有些奇怪,孟轩问:“孔宴白,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孔宴白坐他对面,闻言抬头看他,“不觉得。”
孟轩撇了撇嘴角:“哦。”
过了一会儿,一个学子领着人走进来,“孔宴白,有人找。”
一个小厮从他身后走出来,人长得老老实实,穿着孔府下人的衣服。
他给孔宴白行了一个礼道:“世子,我奉了福叔的命令来找您,有些事需要您定夺。”
“福叔身体不适,不方便远行。”
他看了一眼孟轩,“还请世子挪步,小的要说的话不便外人听。”
孟轩蹙眉,“这人你认识?”
孔宴白看了他片刻,沉声淡漠道:“认识。”
孟轩小声道:“他看起来不怀好意,要不你别去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不然你出事了,傅兄也会担心的。”
少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当真在衡量一般静默刹那。随着筷子慢慢放下,声音也少了些冷意:
“没事。”
只一瞬的功夫,似乎思考完了,他起身跟着人走了出去。
等到了暗处,孔宴白站在小厮身后,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动。
这是害怕,慌张的下意识反应。
小厮有事瞒着自己,他知道这人是在掏什么东西,他没有阻止,声音平静只是问:“福叔的身体没事吧?”
小厮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没,没事。大夫说明天就能好。”
“嗯。”他沉沉地答,“那就好,你呢?”
小厮背影僵住,像石化了一般,静止不动了。
孔宴白漆黑的眼很是沉默,像夜色一样浓,他道:“他们用什么威胁你?”
他只是好奇,这次的筹码是什么。
小厮有些慌张地道,“世子说话,我……听不懂。”
“他们给的药,吃了会死吗?”
小厮下意识摇头,可是又猛然停住。
少年呼吸很轻,似乎还有些可惜。他眼睫低垂,“给我吧,我会吃的。”
“下山去之后,就找福叔领两年的工钱,找地方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
小厮手心汗涔涔的,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在他脚边,声音不稳:“世子!小的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