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咽了咽口水,“……”
“是这个!快,叫他们过来,人肯定在这附近!”
“搜!”
这听着,好坏难辨,先避开就是了。
知春心一横,大力出奇迹,将孔宴白硬拽了起来,往另一条巷子走去。
幸好今夜大雨,吵得慌。
半途,孔宴白迷迷糊糊呢喃出声。
“傅……唔!”知春一把捂住孔宴白的嘴,用力揽着他从一道门洞走了出去。里头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因为久无人住,杂草冒得很高,知春将院门掩住,才挨着墙叹了一口气,
“孔宴白,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你一个小炮灰人生这么艰难合理吗?
又是黑衣人,又是黑衣人,还是会说话的!她脑瓜都要炸了!
他们的衣服和前几次遇见的不太一样,但知春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孔宴白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她想不这么做都难。
她往外挪了几步,慢慢探头想探探路,却被猛地拽住手腕。
“你去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些,滚烫汗湿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漆黑的双眼没有焦距,视野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要走吗?”
手腕莫名像带了个滚烫的手镯。
知春蹙眉,小声道:“我就探探路。”
孔宴白此刻难受极了,淋着雨却浑身发烫。
他喉咙很渴,像走在沙漠中找不到水源的人,脚下虚浮无力,找不到着力点,耳边只剩下一道声音牵引着他,他只能紧紧抓住。
知春被烫得心慌,头顶却被雨淋得透心凉。
她轻声道:“我不走。”
闻言,孔宴白眼睫动了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慢慢放开了手,意外的听话。
外头静极了,知春却还是紧张,恐怖片里这样的时候比被人追还可怕。
蓦地,她瞳孔一缩,怪自己乌鸦嘴。
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一个人,打着一把白色纸伞,正快步朝他们这里来。
“……”
知春将孔宴白推进了角落,紧紧挨着他,尽量将两人的身影隐匿在杂草中。
但……孔宴白又握住了她的手腕,慢慢收紧,没过一会儿又放松,虚虚握住。
知春抿唇,今夜的孔宴白,实在是有点幼稚放肆了。
但她没心情计较,目光紧张地看向院门,祈祷不会有人进来。
不幸的是,刚祈祷完,门被推开了。
知春表情僵在脸上,“……”
身影她有些眼熟,但不能确定。
直到少女放抬起伞,露出了脸,“跟我来。”
*
耳边雨声淅淅沥沥,鼻尖是浓浓的药香,身下柔软的褥子,一切都和宁平静。
床上的少年睫羽轻颤,慢慢转醒,墨眸中有片刻的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清明。
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屋里点着一炉香,药香就是从那里飘来,角落有一张圆几,上面散落着一堆摊开的书。
屋里没人。
傅知春,也不在。
脑海里隐约有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令他眉头紧蹙,有些懊恼。
他牵了傅知春的手。
少年盯着床帷看了很久,才撑着床起身,胸口肩头的钝痛让他轻轻蹙眉,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只是他一动底下的伤被牵动,星星点点的血渗出来。
外面的白色单衣也遮不住鲜红,在灯下透出影来。少年眼睫低垂,表情有些漠然麻木,无动于衷,仿佛这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吱—”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才看到少年的模样,就喊出声。
“你……怎么起来了?!”阿牛跑上前,将药碗放到桌上,走到少年身边,一看到他的胸口差点没骂出来。
“你这伤才包扎多久,你怎么那么不听话!真是急死人!”
他才碰到少年的手臂,少年就抬起眸,黑如点漆的眸子看着他,搭着他苍白如纸的面色,饶是人再俊逸,此刻也显得吓人了些。
阿牛一噎,放开手,看到少年有些陌生的眼神,蹙眉道:
“你忘了我了?”
阿牛表情愣了片刻,指着自己的脖子道,“两个多月,不对……三个月前你和小傅……就是你落枕的朋友来过这里,我还开导过你,记起来了吗?”
阿牛觉得他们今天关系那么好,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他是颇为骄傲的。
少年静默听着,眸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多谢。”
阿牛哼哼两声,傲娇道:“小事。”
“他呢?”少年声音有些哑,喉咙干涩得厉害,像刚被火焰炙烤过一样,“他怎么样?”
“小傅他……”阿牛刚想说,但又想到什么改口道:“他出门去了。”
“……”
阿牛刚说完,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醒了?”
两人看过去,一个白衣公子站在门口,衣摆沾了些泥,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才卯时,怎么醒得这么早?”
公子青丝高束,白净的脸上带着笑意,鼻梁上有一抹艳红的伤,杏眸却清澈明亮,微微弯起,像一湖水。
是知春。
知春右手的袖子挽起到手肘,露出的一截纤细小臂,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垂在身侧。她左手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看向阿牛:“阿牛兄,一起吃点?”
阿牛摆摆手,“我就不吃了,你们吃点东西,就让他把药喝了。我去看看师傅研究得怎么样了。”
“辛苦了。”知春道。
说完阿牛走了出去,将门拉上。
室内恢复一片平静,孔宴白就这么看了知春的背影许久。
知春将人扶在桌前坐好,对上孔宴白乌黑深邃的眼,她弯起唇角,声音温和地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