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徐震涛是个软骨头,大哥还没说什么,只是将他们之间买卖官职的事情暗暗提了几句,徐震涛就将他和陈家的那些事情和盘托出了。甚至连自己要按时给陈家送多少银子,嵩州赈灾之时陈家贪了多少,都交代了。”
青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眸子露出明亮的光。
“陈家此次,是在劫难逃了?”
“嗯,徐震涛亲口承认的,应当不会再出差错了。”顾怜的神情随着青盐一起欢快起来。
“太好了。”青盐几乎要开心得跳起来,她坐在镜子前,哼着小曲,用前些日子新买的首饰打扮起自己来。
生活似乎变得好起来了,青盐终于可以将那些烦闷的仇怨抛开,专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一切都在越变越好。
“我们再去做两件新衣服好不好?”青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顾怜说道。
“好。”顾怜笑着应答。
“上次东市的那家点心铺子,一开门就被抢空了,我都没吃到。”
“明天去买。”
“昨天在荒郊野岭,把我的镯子都刮花了。”
“买新的。”
顾怜坐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一句一句应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荡漾开来。
他猛然觉得这样平稳安宁的日子,简直是自己生命中难得的礼物。
他静静看着青盐,有些出神。
他没敢奢望青盐会喜欢上他,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贪心。
“青盐。”他轻轻唤了一声,言辞认真。
“嗯?”青盐正忙着将耳坠子戳进耳洞里,囫囵应了一声。
顾怜愣愣看着青盐的动作,鬼使神差开了口:“你嫁给我,就只是为了躲陈金粟吗?”
耳坠的勾子将青盐的耳朵戳出了血,鲜红的血珠子瞬间从耳垂边缘滚了一道,她眸子猛地一缩,不可思议地看向镜子里的顾怜。
直到看见青盐恐慌而错愕的眼神,顾怜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们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可因为中间隔了一张镜子的缘故,他们的目光之间像是隔着厚厚的一层雾,怎么都望不穿彼此的心。
顾怜盯着青盐的眼睛看,方才乌黑明亮的双眸黯然失色,她目光散乱,像是一口枯井。
顾怜心一横,索性继续说下去:“我一直都知道。”
青盐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算是承认。
的确,嫁给顾怜,是她的无奈之举。
那时候,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为了不重蹈覆辙,重新变成陈金粟仕途上的垫脚石,她只能找到一个看起来能够保护自己的人,躲在他身后。
而顾怜,就是那个时候的最佳人选。
她顺理成章演起了顾夫人。
她以为自己这顾夫人的角色演得很好,甚至已经开始演得有些熟练而过瘾了。
“如果陈家倒台,你是不是就会离开顾家,”他顿了顿,呼吸里有微不可查的颤抖,“离开我?”
顾怜的话像是一记重拳,打在青盐心上,让她心跳一滞。
她从没想过,顾怜对她的计谋已经了然于胸。
她也没想过,陈家倒台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办。
青盐这才发现,她所有的目的似乎从来都是扳倒陈家、保住性命。她甚至没有想过,在达成这个愿望之后,她要怎么办、要做些什么。
她颤颤巍巍看向顾怜,不知道顾怜要如何处置她。
顾怜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一座石像,安静、却散发着冰凉的气息。青盐对上他双眸,他的眼睛里是青盐没读懂的祈求和贪婪。
青盐抿了抿嘴,一向能言善辩的她难得语塞,想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青盐不知道该先解释哪件事,话都堵在嘴边,却不知该从哪开始说起,“我不是……你听我说……”
顾怜越听心里越凉,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逐渐变得落寞。
“至少坚持到过年吧,”顾怜不看青盐,垂眸开口,“过完年,你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