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于苍是西雍的将领,与楚淮序私交甚笃,只是嘴上总爱给自己撑面子。
他比楚淮序还大上两岁,眼见楚淮序与温衔青和和美美,自己却连个未来娘子的影都没见着,难免嘟囔道:
“处处都要压我一头,午后校场切磋,非得让你输得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楚淮序笑说:“勇气可嘉,只是实力还要等过了招再看。”
有了第一个顾客,后续的生意便不成问题,炸鸡香味大,很快摊位前便挤满了人。
这当中,自然有不少西雍国民。
温衔青对这般结果已是心满意足,且不论赚了多少,至少无谱食肆在西雍也有了一定的声名,打通了国外市场,就会是一笔长期的收入。
“小老板,这就卖完了?”宋汀晚看了看摊位上空荡荡的木箱,“生意还不错嘛。”
温衔青挽起袖子,边收摊边道:“不作陪了,过会儿我要去围观一场……厮杀。”
*
午后,苍胥山。
军中比武倒是常态,两国将领间的比拼却是少见,因而将士们个个翘首以盼着最终的结果。
“燕将军,别打了。”有人煽风点火,笑道,“次次打次次输,这次肯定也是毫无悬念。”
燕于苍咬了咬牙,一脸不服:“本将就还不信了,都别挡道,让我会会楚淮序。”
楚淮序绑好臂缚,身姿劲瘦笔挺,红色衣袂被风掀起一角,墨色的发梢则轻轻飘动。
他不紧不慢地使了个漂亮的枪花,挑眉道:“请赐教。”
长风猎猎,日光灼眼,燕于苍先动了身,银枪反射着锋芒,带着凌厉的攻势,直逼面门。
“衔青,你别紧张。”李副将道,“我们将军切磋时向来如此,让敌一招,再出奇制胜……”
说话间,便见楚淮序身形一动,闪身的速度快得几乎叫人看不清,燕于苍来不及收势,那一枪却连楚淮序的衣角都没沾到。
“好身法。”燕于苍轻声赞道。
楚淮序使枪,招招式式灵活且不拘泥于一板一眼,看似轻盈,刺出的力道却有若千钧,若是在沙场之上,便能一枪致命。
不出所料,这次切磋仍然以楚淮序取胜的结果而告终。
燕于苍喘着粗气,笑说:“败给你,我认了。”
楚淮序与他碰了个拳,道:“能与我过上数十招,有进步。”
“说来也奇,”燕于苍叉着腰,摸了摸前额,不解道,“适才与你交手时,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就像是……吃了一箱子的炸鸡!”
温衔青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虽然这突增的力气的确是要归功于她做的炸鸡,可这燕将军,还真是满脑都是吃的……
她正打算走到楚淮序身侧,却见一个身姿飒爽的女将军率先到了前头。
“将军,”秦熹递上一杯水,垂着眼道,“请用。”
楚淮序看了眼,没接。
他看向李承衍,暗示道:“那处有人渴。”
可秦熹却没领会楚淮序的意思,仍是愣愣地举着杯盏,大有楚淮序不喝她便不走之意。
见状,温衔青难免有些吃味,她几步上前,拉过楚淮序,悄声说:
“小将军,你还没公布我们的关系?”
楚淮序轻捏了两下她的手,促狭地眨了眨眼,道:“交给你了。”
这种事情还要她亲口说?
温衔青有些牙痒,嗔怪地看了楚淮序一眼。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叫他们都知“楚淮序是温衔青一人的”,这事儿羞赧中又带着浪漫。
秦熹此刻终于从两人的互动中觉察出一丝不对来,她惴惴不安地抬眼唤了声:“将军……”
“秦熹将军,”温衔青抱着臂,故作霸气:“楚淮序已有意中人,别再执意于他了。”
秦熹却仍心存不甘:“我从未见楚将军与旁的女子举止亲近,你怎知他有欢喜的人了?”
温衔青的声音轻轻落下:
“此人正是我这一因由,可够解释?”
秦熹:……
众将士:……
四下沉默,燕于苍却不合时宜地放声大笑起来,这人居然揽过秦熹的肩,不识趣道:
“嗐,楚淮序有什么好的,一个一个地赶着凑上去,秦将军,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我燕于苍中意你,不如也看看我?”
“登徒子!”秦熹怒喝,一脚踹到了那人的关要部位。
于此同时,李承衍阴沉着脸色,也往燕于苍那头扔了块石子。
受了两下重击的燕于苍蹲在地上,哭丧着脸:嘤嘤嘤,你们都欺负我……
*
又过数日,无谱食肆客流不断,积蓄越攒越多,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温衔青却提不起精神来。
她近来总做一个梦,梦醒时,枕上总会留下少许的血痕。
连枝看了她颈后,惊呼出声:“小姐,是这莲印出了血!”
温衔青若有所思,一时没应声。
连枝便问:“小姐做的什么梦?”
什么梦?
她暗暗想,一个充满绝望和苦痛的梦。
如果可以,温衔青再也不想忆起梦里的场景,和那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强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