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簟秋没有跟上昭月,待昭月走远,南簟秋发现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猛扇了数回手里的象牙扇。
昭月虽然总是笑盈盈的纯真模样,但南簟秋对上那张脸就忍不住回想之前如何虐待南念念,总觉得昭月随时会化成南念念,向她追魂索命,所以适才和昭月演了这么久的戏,心里头虚得很。
转头她又嫌弃自己没用,不过是一个和南念念相像的长宁公主罢了!惧她作甚?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周朝国母的!
她故意放慢步子,对身边的沈瑕道:“我每次和公主对视,都觉得是南念念在幽怨地看着我。”
沈瑕性子软些,道:“确实太像了。你说她不会是被南念念的鬼魂附身来报仇的吧?”
繁栀嗤笑一声:“沈瑕,你看多了话本吧!公主像南念念又怎样?两人完全是不一样的言行举止,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们别自己吓自己。我倒觉得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余静冰很像南念念,除了那双眼睛。”
沈瑕道:“余静冰是有点像南念念,倒完全比不上昭月,那几乎是一模一样。”
繁栀仍然不敢苟同,在她看来人死不能复生,昭月公主没可能和从前的南念念有关系,她道:“适才簟秋拿春娘来试公主,也没见公主慌张。”
沈瑕乜了一眼繁栀:“若你是南念念,假扮成长宁公主,你敢露馅吗?肯定会遮掩得很好,人前演戏而已。”
刘梦莱轻轻推了繁栀一下:“你别不在意,要是公主真是替南念念来报仇的,你也逃不掉。”
繁栀不以为意,摸了摸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我又没怎么欺负过她,也就是站在边上看你们欺负她而已。梦莱,我记得有一回你冤枉南念念偷你手镯,将烧红的炭火贴在她手臂上,皮肉滋啦啦响,都可以闻见烧焦的味道,留下一块疤痕。”
刘梦莱仿佛又闻到南念念手臂烧焦的味道,蹙起眉头,甩了甩手帕,道:“做看客还不够吗?你比我善良吗?你故意将南念念的母亲王氏认成干粗活的婆子,责骂王氏做事不利索,打了王氏几巴掌。你觉得南念念不记仇?”
沈瑕道:“那时候我们年纪小,不懂事,都过去了,南念念不至于还记着这些吧!毕竟她的死可是和我们毫无关系。”
她已经下意识将昭月当成南念念了,想起自己将南念念推下楼梯,摔破额头,还拿掺了毒的药给南念念擦,希望她毁容。不过南念念一直不肯用,她还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胜过她们四人。所以沈瑕认为,自己的罪过是最小的,南念念要报仇也报不到她头上来。
南簟秋扫了这三人一眼:“好了,别吵了!公主还没行动,我们就自乱阵脚窝里横。如果她不是南念念,我们吵来吵去不是白痴吗?”
繁栀诡计最多,道:“要知道公主是不是南念念有何难?我记得南念念吃番柿会脸肿长癣,有一回我们擒住她的手,簟秋往她嘴里塞了好几个番柿,没多久她的脸就肿得像猪头,养了十多天才消下去。”
沈瑕也想起那次的事,那是唯一一次她觉得南念念丑。她道:“这个季节哪来的番柿?估计尚食局有一些,但只会用来供给皇上皇后太后。”
南簟秋嘴角露出一丝诡笑:“这个不难,尚食局会给我面子的,我亲自下厨做一盘菜给她吃。看她会不会现出原形。”
沈瑕道:“若是公主只吃一口,就推说不喜欢,怎么办?”
“不喜欢就是有鬼,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南簟秋捏紧了帕子,迫不及待要查清昭月的真实身份。
沈瑕道:“我记得南念念被蛇咬过,如果明天突然出现一条蛇,她的反应很大,也可以说明多一条线索。”
南簟秋笑笑:“不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前那么多事,我不相信她能全都掩藏起来。有了这些蛛丝马迹,我们也好确定她的身份,让自己安安心。对了,刚刚说起,梦莱拿炭火在南念念手臂上烫出一条伤疤,我记得那伤疤一直没消,如果我们能看到公主的右手臂,就能准确判断公主究竟是不是南念念。”
繁栀掩唇笑道:“这么说起来,从前我们真对南念念挺坏的。”
南簟秋瞪了繁栀一眼:“她和她母亲眼巴巴从乡下跑来认我父亲,还想抢走我的嫡女的身份,死一千次一万次、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惜。”
*
入夜后,昭月才回到万寿宫的云雪阁。
碧珠憋了一天的怨气,此时终于可以讲出来,便爆豆子似的愤愤不平道:“南家二小姐也太招摇了,不过是一把扇子,值得她那么炫耀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后的外甥女,是丞相的外孙女!她是出生高贵些,但那般低劣品性一点都比不上公主!”
赤珠为人沉稳些,关上门窗,笑道:“她炫耀她的,我们公主是最稳重的,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这么气做什么?”
碧珠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洋洋得意的样子。别人来宫里都安分守己,就她事多,还半途搞出个什么春娘,来体现她的善心,要是真善心,怎么不捐钱去修大坝?怎么怎么不把象牙扇当了,拿出积蓄去赈灾救民?太后是让她来宫里学习规矩,可不要炫耀家世的!”
赤珠慢条斯理地给昭月卸下发间珠钗,笑道:“好啦好啦,你别气啦,快去喝口茶,小心弄断公主头发。”
昭月忍俊不禁:“你放心,碧珠心急嘴快,但手里的功夫是极细致的。碧珠、赤珠,你们不喜欢南府二小姐南簟秋,我不奇怪,说实话,我心里头对她的言行举止也是不大瞧得上。好在你们在外面没有表露,回到这和我说说也就罢了。世上人千千万万,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我们要学着去接受。”
碧珠噘嘴道:“公主,您的性子真好。要是奴婢,非得让她难堪不可。”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面传二皇子来了,要见见长宁公主。
昭月心里警铃响起:这会儿楚江榆过来找我做什么?
昭月只得让碧珠赤珠重新将珠钗插.入发间,恢复白日模样,走出房门,便见楚江榆站在月光下。
因为先前楚江榆特意找到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昭月便保持端庄的生疏感,道:“让二皇子久等,还请见谅。”
二皇子让碧珠、赤珠等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