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
谢轻卿才进府不到半日,边走边瞧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侍女。
“嬷嬷好,”谢轻卿拦着她,说道:“这水该去哪换呀?”
那铁壶看着像是铁做的,实则是银子打磨成铁的质感。
府里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该是殿下用的东西。
“给我就好了。”孙嬷嬷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铁壶”,道。
“多谢姐姐!”谢轻卿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是哪个院的?”孙嬷嬷怕她起疑补了一嘴道,“等会给你送回去。”
“啊,我今天刚进来,就在这里。”谢轻卿指着不远处的屋子,说道。
那间屋子是王爷的书房,面前的侍女竟然是梧桐院的。
男人到底是爱年轻貌美的,殿下也不例外。
以前都是别人伺候她,谢轻卿头一回伺候别人,只知道不能离开主子身边太久。
萧疏楼喝着陈四今天泡的茶,味道与往日倒是大有不同。
“陈四。”萧疏楼盯着茶汤,疑惑道,“换茶了?”
“没有,这还是以前那种。”陈管事应道。
茶就是茶,水一开,是个人就能泡。
今日这茶没了往日那股倒人胃口的霉味,萧疏楼以为是陈四开窍了。
“这茶是新来那姑娘冲的。”陈管事以为萧疏楼不喜欢,说道,“殿下不喜欢?奴再去换一杯。”
“罢了。”萧疏楼叫住了他,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道,“算给她个活做。”
萧疏楼怎都不会委屈自己喝带潮霉味的茶水。
“再添一些。”萧疏楼敲了敲桌子,说道。
“是。”
陈管事松了一口气,原本想着换了口味,殿下会劈头盖脸一顿骂。
上京城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陈管事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去。
走到半路孙嬷嬷提殿下烧水用的银壶,还冒着热气,陈管事没想那么多,便把孙嬷嬷拦下来。
“这壶怎的到你手上了?”陈管事提溜起银壶,对着茶杯里剩的龙井叶冲了进去。
青黑的兔毫杯盏看不出茶汤的颜色,陈管事就这水端了进去。
“王爷,小心烫。”陈管事搁下东西,退到门外。
茶香如兰芷,夹着一股又辛又苦的陈皮味,醍醐灌顶。
这种茶,萧疏楼以为来了云楚就没有人会为他泡了。
上京城的人喜欢喝花茶,什么茉莉、桂花、统统往里加,也不管味道如何,只求一个高雅。
小沏之后,最好还能赋诗一首。
他的母妃不爱这些,茶盏里至多飘着一两片陈皮。
又辛又苦,也没好的相貌,讨不到喜欢。
“陈四。”萧疏楼抿了一口,舍不得一次喝完。
“殿下。”陈管事就在门外候着,应声道。
“这茶,怎么往里放了东西?”萧疏楼问道。
“殿下,不是奴才放的。”陈管事战战兢兢道。
“嗯?”萧疏楼抬眼看着他。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方才出去遇上了孙嬷嬷拿着您的银壶,奴才没多想......”陈四匆忙解释道。
“奴这就去查。”
原本不是大事,萧疏楼没叫住陈管事,人一溜烟就跑没了。
今日能在王爷的茶盏里加陈皮,明日就能在饭里投毒。
最近云楚又不太平,殿下大发善心,难不成招了什么不该招的人进来。
陈管事如临大敌,将府里的下人一个个都叫到院子里。
“殿下心善,把你们招进来吃得饱穿得暖,可谁要手脚不干净!”
猛然拔高的声线,让谢轻卿身子哆嗦起来。
她才来不到半日,银子什么的都没见着,怎么可能手脚不干净。
“说!是谁往王爷喝的水里放了陈皮。”
陈管事今日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不可。
“孙嬷嬷。”
孙嬷嬷突然被点了名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管事,奴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帮梧桐院的侍女提了壶水,其余的她也不知道。
若要说梧桐院的侍女出了问题,那更是不可能。
能近王爷跟前伺候的,想必都是千挑万选的良家子,单凭孙嬷嬷一张嘴,污蔑不得。
“是我。”
谢轻卿缩着头,从人堆里站了出来。
她真的是不小心的......
那包子吃得太快,谢轻卿有些气馁不振,随手丢了两块陈皮进去。
“我,奴不是故意的。”谢轻卿改口道。
她应该跪下的,只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谢轻卿也听过奴才得罪主子,发卖是轻的,还有的卷了草席丢掉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