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吗?不是好几天没有来。”
“在你脖子上的痕迹,遮都不遮一下。”王娘子数落道。
“那个男人是谁。”
“姐姐,你就别问了。”谢轻卿涨红了脸,将发丝放下遮住脖子上的吻痕,道。
“别问?”王娘子厉声道,“说亲的人都赶到院子里来了。”
“你再不老实交代,我把那些说媒的放进来,在你耳边碎碎念。”
“谢姑娘,今年几何,是否婚配?”
“这家公子年方二十五,家里有一房小的。”
“哎哟,谢姑娘屁股大,好生养,定能给你们家生个大胖小子!”
谢轻卿蹲在地上,道:“姐姐,行行好,别念了。”
“别念了,我招还不成吗?”
“是呃......”谢轻卿一时语塞,萧疏楼是个什么来着,“是殿下。”
“殿下?”王娘子想了一圈,道:“是梧桐院住着那位?”
“嗯。”谢轻卿应得有些不好意思,道。
“哎哟,你怎么摊上他了。”王娘子提不上来一口气道。
“你要是被他欺负了,上哪告状去啊。”
“姐姐,他对我很好。”谢轻卿支吾道。
“好什么好,他们拿捏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岂不是轻而易举?”
“骗身骗心,到时候申告无门......”
凄凄惨惨戚戚,人老珠黄,郎君把妾抛。
“姐姐,他说要娶我。”谢轻卿从兜里掏出来合籍书,道:“瞧。”
“合籍书?”王娘子认得那物,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嫁娶都要一纸合籍书。
萧疏楼的名字已经签下,稳稳当当地盖上秦王印,谢轻卿的那一栏还空着。
“你还等什么,快签啊。”
“没想好。”谢轻卿蹲在地上,道。
“也是,人生大事,是该多想想。”
“姐姐,操心我,何不操心自己?”谢轻卿笑道。
“凭姐姐这花容月貌,一身手艺,多少男人抢着要呢。”
“我就算了,舍不得我家那口子,哪天死了我也要与他葬在一处。”王娘子说得轻巧。
只是不知这事已经在她梦里过了数百回。
今生无法相遇,奈何桥上总要见上一面再走。
“行了,我也不必操心你的事情了。”
王娘子长舒了一口气,谢轻卿端上茶水,讨好道:“是是是,多谢姐姐替我筹谋。”
阎婆子收了钱,断没有再掏出去的道理,架不住阿牛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劲的问。
“亲事怎么说,您给个准话啊。”
“我看没辙。”阎婆子一闭眼就是王娘子那把大柴刀,道:“哎哟,我看那女子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背着你偷汉子呢。”
阎婆子手里的扇子越摇越快,道:“说不定啊,等哪天肚子瞒不住了,才能轮到你。”
阿牛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唬住了半晌。
“姑姑,这可怎么办啊?”
“阿牛,我看你是个实在人,外面的姑娘多了去了,何必看上王老虎的人。”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天上荡着一片一片的鱼鳞纹,谢轻卿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的云彩,竟然有些期待起今夜。
萧疏楼啊萧疏楼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合籍书,就像一块烫手山芋,谢轻卿拿着烫手,心里却是热的。
“猜猜我是谁!”
眼前一片阙黑,一双手将她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萧疏楼。”谢轻卿平静无波地说道。
“这么快就猜中了。”萧疏楼顺着她身旁坐在台阶上,抬头跟着她望去。
天朗气清,明镜高悬,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天了。
“轻卿考虑得怎么样了?”萧疏楼有些紧张地问道,像是怕被夫子数落一般。
“不签。”谢轻卿顿了顿,道:“除非王爷八抬大轿请我进府。”
“嫁妆呢,殿下也要为我备好。”
“合籍之后,嫁妆彩礼都归我自己管。”
萧疏楼一件一件地数着,最后从怀里掏出了把钥匙,道:“这是秦王府库房钥匙,合籍之后,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求轻卿打点。”
“这......”谢轻卿不敢接过去,问道:“我拿了这钥匙,明日就将库房搬空。”
“行。”萧疏楼应得爽快,道:“到时候轻卿拖家带口,一身杂物,定是跑不了多远。”
“行了行了,我也不贫嘴了,这合籍书明日拿去入册吧。”谢轻卿将合籍书塞给萧疏楼道,起身就钻进柴房里。
“轻卿这是答应了?”萧疏楼支楞起耳朵,看着合籍书上签下的娟秀小字,连忙起身跟着进去。
“轻卿跟我回梧桐院住吧。”萧疏楼与她商量道,“还是说,喜欢住这,明日我让陈四把梧桐院的床搬进来,和你一起住。”
“梧桐院住吧,让你一个秦王住柴房,外头还要背一个不贤的名声。”
“是是是,我们家轻卿最好了,贤良淑德,文恭俭让。”
话音刚落,萧疏楼还没舍得腻歪上一阵子,柴房的木板隔着一条缝隙被照得火亮。
“阎婆子,你说内院有私情,却把人引来伙房。”李嬷嬷干咳了两声,道。
“伙房里不就住着王娘子还有个打下手的侍女,连个男眷的影子都没有,哪来的私情。”
众人打着哈欠,被李嬷嬷一说,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阿牛你说。”阎婆子打了个哈欠,用帕子遮一遮道。
“我今个起夜的时候,听见伙房里有响动。”阿牛指着柴房说道。
“起夜?”李嬷嬷嗤笑一声,道:“我记得起夜的地方,可离伙房远着呢,怎会到这里来。”
火把的光像涨潮的海水般越发逼近柴房。
萧疏楼和谢轻卿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