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啃”和“文明进食”二者之间选择了放弃思考。
如果这时候那三个十八九岁的小兔崽子要是在她身边,指定会拿规矩来教育教育鹤临,说什么“宫宴规矩甚多,千万要小心为上,不可让人拿了把柄,笑话我们”云云。
一般这种时候鹤临就会反过来也训训他们“你们就是没饿着过。”
鹤临小时候琴棋书画啥也不会,据她本人说她小时候最拿手的事儿就是挨饿。她还说当时最不擅长的就是吃饭,不管某东西是该扒皮吃剥壳吃烤着吃还是煮熟了再吃,她只会硬往嘴里塞。
可是他们三个里只有那位现在的九五之尊在她身边,还在那高高在上的地方。
李然泽文宣布开宴之后,整个殿里的人不是窃窃私语就是闷声不吭。他在这氛围里不自在到了极点。
由于特别不自在,于是目光只能落在全场最熟悉的人那。然后看到了刚吃好几口大肉之后装秀气在哪喝茶刮油的师母。
李然泽文十四五岁的时候鹤临在京待了一年,平日里就给十八他们仨教课。师父为人随和,当时每次师母给他们仨排了课,师父就做一大桌子好菜,洗一大堆水果,让他们在被鹤临的课那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之后吃顿好的。有时候沈名深得寸进尺让他们边吃边学,这种情况一般以鹤临的一句“你会教你教”把他从授课的场地轰出去。
想到这儿李然泽文彻底憋不住了,举杯向鹤临的方向,“徒儿李然泽文,在此感谢师父师母栽培,向师母敬上一杯,感谢师母放任之恩,徒儿离开大理寺时师父批准,敬第二杯,感谢师父教育之恩。”说了词后朝鹤临敬了一杯酒,然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转了话,“诸位若是有什么意见建议尽管跟朕提,因为朕平日里有多不堪朕自己清楚,所以若没有人敢提,朕就自动当诸位对朕有很大意见了。”
十八的意图是什么在座的各位但凡长点儿脑子就能明白。
鹤临忍着想抽李然泽文的心情,起身回陛下酒,什么也没继续说,便坐了下去。
昨天夜里鹤临带着沈名深出门吹冷风,沈名深在一边感慨,
“咱俩教这小子十五年查案的本事,他用了十五天就当了皇上。
“要命哈。”
殿内哄闹起来。
鹤临也透过人群去看着十八。昨天和沈名深半夜睡不着觉出门聊天的时候俩人没少说。沈名深岁数大了,平日里就喜欢乱感叹年轻。昨天聊天的时候沈名深说前一段时间俩人有一次办案,假装成普通人打入某餐馆,跟人套话的时候吹牛,吹了这么一句“我们家老太太一个能打八个”。
沈名深问,你都被十八叫成老太太了,觉不觉神奇。
鹤临说,是挺神奇的,我十八岁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实孩子,老实到进了六扇门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敢说。
十八岁之前被师娘当亲闺女似的养着,十八岁给师娘当了助手捕快,十九岁鹤临靠武功升了捕头。
那年师娘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人这一生三华,风华,霜华,年华。”
然后就离开信城了。
当时日子又苦又难的鹤临不理解文雅这话。
当时还天真的想着“等自己以后发达了一定要勤俭接地气,太文雅了可不行。”后来发达了,发达到能开得起客栈。勤俭也俭不到当年的程度,地气没接到而且直接到,倒是与天子共宴了。
看着殿里因为李然泽文的令热闹起来,鹤临思绪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前几日的案子结完了。交界处的流民本是凉州人,是当时的那位回到信城的凉州官员家属介绍的。
这本是好事,给人住处给人地给人饭吃。按理来说这种做法凉州的随便一个官员,或者这个官员的爹和儿子,都可以不上报做这件事并且不会被按律惩戒。
但是做这件事情的是当时那位凉州官员的夫人和女儿,不属于官,属于民。所以她被依法关押了。
大信引以为傲的这个“官亲为官”的东西,只是为官员门的爹和儿子量身定做的,某官如果有个有天大能耐的女儿,都算触犯信律。
带这位夫人去被关押地方的就是鹤临。路上的时候鹤临心情很低落。因为她也被像如此对待过,那是第一次脱离师娘自己办案,县丞觉得她是民妇私闯官服扰乱治安,把她关了五天。
“我也觉得很荒谬,但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