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伸着脖子,很认真的在看什么。夜空很黑,我发觉他是在发呆。
我手里的水杯温凉了,他半偏过头,问我说:“阿姐,李嗦,怎样才可以知道自己似不似对一个人心动呢?”
我能看到的这只眼睛有点疑惑,又非常清澈。想着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少不了少年慕艾,我想像个周全的阿姐,给他讲清楚、讲明白何为心动,但自己也不是很懂。
想了会儿,我说:“如果不确定自己是否心动,那就再见她一次。
可见了第二次,还渴望见她第三次、第四次……还不够,更想日日见她,时时见她,那大概就是动心了。”
听完阿七又开始对黑夜发呆了。
我还想问问他最近是遇到了哪个女孩儿,突然来问这个,开了窍了。
我没有问,一来近几天岛上江主任来找我,要我约束规劝阿七,我想了好一阵儿,不得不承认,在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是最不服管教的,就不愿意多说,二来,他要是真有了这样的心事,后头会跟我说的。
隔了一会儿,阿七说:“好像雀食似则么回事,那阿姐李有对哪个男孩子动心螺?”
是有的,甚至刚刚解释给阿七怎么算心动,也是我从喜欢那个男生得出来的。
阿七问:“他似个怎么样的人哩?”
我回忆一阵,凭感觉说:“是个……像雾里阳光般和煦,像雨里雾般轻灵,像阳光里的雨般别致的人。”
我想别人听了这话多半要笑,但阿七没有,歪着脑袋,似乎也在脑海中勾勒这么个人,完了说:“那李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哩?”
我说:“他又不喜欢我。”
阿七面露不解,问我:“那他喜欢什么?”
他问的理所当然,好像我们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喜欢我似的,搞得我想笑,于是就笑了,说:“他喜欢科学。”
阿七露出一个有点无语的表情,猜测说:“那李似喜欢文学螺?”
“我喜欢玄学。”
“……”
吃完双皮奶,我回忆到这桩事,想到这个科学玄学,当时的喜感又原原本本复刻到今天了,我又笑了。
阿七问我笑什么,我把这事讲给了他,他没有感受到笑点,不过脸上也露出个浅浅的笑,看起来很温暖。
我问他:“阿七,在你的认识里,什么是科学呢?”
阿七想了想,说:“课本里教的哇,什么牛顿砸苹果啦,为什么山顶的桃花开的比山腰的晚啦,勾股定理啦,大陆漂移啦。”
我又问他:“那你觉得,你操控剪刀在天上飞,这属不属于科学呢?”
他疑惑,又有点窘迫地看我,“当然……酥鱼啦。”
“你踩着海水飞来飞去,就是……轻功?还有梅小姐保护你时候幻化的那个……青色莲花,像荧光屏的那种……护盾,你觉得这些是吗?”
我在脑子里搜索形容词,话说的有点急,阿七皱眉,眼睛也眯小了,露出个奇怪疑惑的表情,“似啊,似科学。”
我长长地哦了声,就捧着脸不再说话了。
等我回过神,阿七蹲在我面前,大概以为我生他的气,看我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
“阿姐……似因为我当时突然变成另一个人,要伤害李,李才要和我减少联系?”
我点点头。
“我……”
我看他的表情,猜他是想说他保证,但又发现像前几次那种“变身”的事,他保证不了,就说不出来了。
我继续添油加醋,对他说:“前年过年你受伤那次,晚上身上特别冷,我摸了下你的脑袋,你突然从床上醒过来,把我掀翻按着,我怕死了。”
说到后两句,我声音都小了,想说他用小臂勒我脖子,也换了个话,阿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像被怔到了,眨也不眨。
他的那种震惊悲伤像是能传染,我才意识到我们凑的这样近,他蹲下的膝盖也虚虚抵到我的,我膝盖怕痒,这时候难得忍住了。
“不过我第二天发现你记不得这事,平时和那天又完全不像一个人,我就原谅你了,当然也是因为你对我好,不然我肯定早就避着你了。
“后来我去问大保,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记得那次我给你讲我亲阿弟的事吧?我说我心里抑郁,框你去医院,是不是很奇怪当时那个医生怎么问了你那么多问题?还我说我怕,那些检查你就都陪我过了一遍,你心疼我花钱,我却觉得你实在太好骗了……不过没有诊断出你有精神上的疾病,失忆症也说要慢慢恢复,不可刺激。
“我当时还想,我做什么会刺激到你呢?确实没有,你和大保也搬走了,我们也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年多都好好的,可想我是刺激不到你的……
“可是这次……诶,其实我当时游回去不是去找你的,怕你受伤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离了这岛,心上难受,所以就回去了,爬上去一看吧,就看到那剪刀把你捅了对穿……我也不难过,真的,就觉得你死不了,相反江主任年纪大了,我就跑去看她了……唉,所以你后来保梅小姐,要杀……提刀来看我,我也是很能理解的,嗯……”
一开始阿七还睁着眼睛看我,听着听着人都垂下去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或者短裤,或者自己的膝盖,或是别的哪里,我不知道。
他一向不是这么沉重的人,他可能沉默、严肃,看人的眼神很凶,但不是他的本意,习惯一时难改,天生的模样就更难了。
我想抱抱阿七,可椅子靠着墙,往后推不动,我换成摸他的头,顺着他的发丝慢慢抚到头后那处发绳……
本来感觉我们之间挺悲伤的了,但剧情好像不想往那处发展。
我解下他头上的发绳,他的头发就四散开了,像一团刺猬毛,摸起来也很粗,我心里感慨了一句:妈呀,真羡慕。
用手顺了几下,我把他头发从中间分成两半,先把左边一半梳起来,用他的发绳捆住,他这时有了感觉,抬起头来看我,眼睛一周有些红,问我:“李干嘛?”
我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个女孩子,我肯定每天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