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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1 / 2)

下邳算是北方,这山里的泉水却是热的,屋后地势偏低,泉水引经此处,正好可以营造出一池温泉。特别是到了晚上,夜空冰轮如玉,屋内灯火通明,池水雾气氤氲,身后竹林曳影,薄寒未触已融。

在卧室闹腾了一番后,张良抱着司念去洗澡。司念浸在温泉里忘了疼又把手伸过去挑逗他,他悟性向来极佳,只试过一回,第二回便全然开了窍,在汨汨柔波中,翻指弄宫商。

司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他的床上的,衣服也收拾过了,当她睡足了醒来,已经临近中午。她头发被他压住了,稍微动一下就被扯住,她只能保持住原来的姿势,枕在他的手臂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很快,他也醒了。四目相对,双双红着脸别过头去。

“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饿。”

“饿……?”

“哎呀,当然是我肚子饿了!”

“我去热些汤饼,回来喂饱你。”

她慢悠悠地把自己撑起来,悄悄低头去看,胸口腿上都用药抹过,只是好多红印还未来得及消散,被衾凌乱成一片,怎么看都是令人脸红耳热的缱绻痕迹。

“唔……张良,看来你的伤当真是全好了,真能折腾。”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她以前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爱上一个人,然而她爱上了,她也没想把自己给一个人,然而她昨夜就在他的身下求(欢。

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后面的每一个晚上,她坐在他的床边,很自然地脱了外衣躺下,好像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他之前伤重的时候,她本来是睡在床的外侧,方便夜里起来给他加药止疼。后来他伤口结了痂,她还是睡在外侧,正好是在他的右手边,他只有在做噩梦的时候伸手把他抱在怀里,除此以外不会多动一下,特别规矩。现在……他很主动地让出了里面的位置,让她睡进去,就是他的君子做派没了影踪。

“这一年多,你是不是忍了很久了。”

“是啊。”他大言不惭地说,“我伤口还疼的时候,你也知道,动不得,后面好了,我不敢动,怕动了我忍不住,怕你不愿意。”

“那天在马车上,我坐在你的腿上,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张良如今一回想起那件事,心中已然不是在生死关头的旖旎,而是……

“我一想到那个竖子,他居然那样看着你,就想提剑杀了他。要不是那时不能动手,哼,他还有命在?”

“醋精。大庭广众之下,越是亲密的动作,别人看得才越不自在,才会把我们放走嘛。”

他隔着薄薄的衣料,抚着她光滑的脊背:“别教我以后再遇见那个竖子!”

她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说竖子这种粗话。”

“你是我的。”他在她额头上一吻,留下一个温柔的凭证,“我心里有太多事,将来少不了四处奔波。我只怕你会辛苦,嫌弃我不是一个好夫君。”

她贴上他的胸膛,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我不是娇滴滴的小姐,我不怕四处奔波,就像那些江湖中人,天地浩大,四海为家,就是图自己喜欢,就是图自己愿意。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想站在你身边,也只是愿意二字而已。”

“良此生唯你一人。山河为证,天地为凭。”

“你有什么事,对我不能藏着掖着,要和我说,不能跟以前一样,把我稀里糊涂弄晕了。你可以给我建议,我会考虑,但是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

“好,我记住了。”

“君不负我,我亦不负君。”

司念白日里在另一间书房看张良给她的书,天黑了以后打坐练剑多一些。师父教她的心法她只练了几年,还远远没有到能修复心脉的地步,练武又急不得,她每天练完,叹个两口气儿,只能去洗澡。

她总是洗完澡就去找他,他的伤还是要接着养,她要盯着他不让他一直熬夜。她进来的时候,眼中湿润润的还带着点水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柔软的衣衫像浴袍似的松松垮垮裹在身上,写意般地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她一手擦着头发,头发梢儿还在往下滴着水,水把衣衫肩膀处染得半透,甚至还在往下渗着。

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那一夜后,她愈发地胆大,他也愈发收不住神,她以前绝不会穿成这样就进来找他,他也绝不会就这样情不自禁往下看去……

他见她竟是光脚在地板上踩着,气得打开衣匣把她的鞋拎起来往她脚下一放:“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快入冬了,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几天又只能床上捂着。”

“忘了我有内力啦,我又不怕冷~”

“穿鞋。”张良斩钉截铁。

“真凶。”司念吐吐舌头,拖着鞋走到暖炉边上擦头发。

“天冷了,有寒气入骨,内力再好,也抵不过天。”张良拿了件带毛领的披风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他怕她生病,毕竟她本来身体就差,全靠那一点内功养着。他想和她长长久久,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你帮我擦吧。”司念两手拽着衣服边儿,把自己裹了起来,还歪了歪头,用脸蹭了蹭毛领,真像一只小白狐狸,旁边火盆烤着,一脸很舒服的样子。

“我讨厌冬天。”张良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颇为孩子气地说,“头发真难干。”

“是啊是啊,我试了试用内力蒸干头发,头顶上冒白烟的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可惜不能剃光头,要是能剃光头,擦干只要一秒钟。”司念努了努嘴,找了张躺椅靠着,头发从椅背后垂下,“换个姿势,果然舒服多了。”

别人把剃头当刑罚,她倒还嫌弃头发长。司念的“大逆不道”张良已经习惯了,反正她也不会对外人讲这些,他便由着她胡说。

他坐在她身后,给她梳着头,还挑出几绺来研究,可是等她头发衣服全干了,他也没弄明白女人的头发是怎么用一根钗子就能固定住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头发全部绾起来,要是不会的话……这里就他们两人,成亲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此时司念已经揪着毛领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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