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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1 / 2)

斩钉截铁,穿金裂石,语毕,四下瞬间沉寂。

寥寥数语,反复争夺而来的城池瞬间易主!

这是只有天子才敢做出的豪赌,赌注是几座城池,换来的是大汉四百年江山!

韩王还以为是什么天价的财物——即便是天价他也付得起,可刘季费尽周折只要他的谋士,还只是借。

他不明所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瞅着刘季露出了一副滑稽的神情,轻飘飘地笑了:“就这个呀,行,你带走便是了。”

张良如坠冰窟,胸口如剔骨剜心般的疼痛。他强忍从胸中翻涌而上的血气,颤着双手给韩王行礼辞别,脸上尚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由于张良不让司念随他上前线,先前司念一直留在军营里救治被送下来的伤员。这次她听说张良带兵出征顺手帮了沛公,且韩王要和沛公会面以表示相助之恩,她手上也没有吃紧的事,便在张良不知情的情况下跟着韩王的人马前来。

她行至帅帐外,曹参说沛公应是在与韩王商议封赏之事。她不宜进去,只能远远地在外面等着。帅帐内安静得出奇,居然罕见地没有人在封赏之时发生不满的争吵,以她的耳力,竟也未能听清里面发生了何事。

张良出来看见司念时,他冷若寒冰的神色才稍稍融化,他紧紧牵起她的手,跟在了沛公身后。

司念问张良怎么了,他摇摇头,一口气在心里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她才从跟着沛公一起进去的樊哙口中得知韩王当时说了什么。

想到历史书上的那一句“臣为韩王送沛公”背后掩盖了多少心酸,她只剩下了心疼。

没有明君,臣子纵有一身本领,也支撑不了一个国家。好在还有一个最好的归属,一直在等着他。

公元前207年,宛城约降。沛公遂取宛城,而不伤一兵一卒。大秦守军见投降之利,无心坚守,纷纷投降。沛公兵马一路西进,所经之处从不劫掠,秦地百姓见状皆喜。

八月,沛公从张良计,连下武关、峣关、蓝田,乘胜破秦,至此,秦廷再也没有能力对抗诸侯。

十月,子婴降,沛公进入咸阳。

秦,灭了。

张良多年以来心心念念的,甚至曾经几乎让他失去了生命的事,就这样完成了一半。

可正如司念说的那样,世间的风云还在变幻着,诸侯对天下的争夺远远没有停歇。有秦始皇的先例在,各诸侯的心思开始发生了变化——真正的六国后裔有多少,想浑水摸鱼自立为王的又有多少?

看到咸阳宫时,张良终于知道为何十三岁就杀人的秦舞阳还未登上台阶便两股颤颤,见到嬴政时更加色变振恐——

到处是仿建的各国宫殿,高地冥迷、极尽繁华,仿佛天下各国尽在其怀抱;最外围山川环绕,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扑面而来,登临远眺,足以俯瞰一切、睥睨众生。

怪不得,会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兄弟相残,会有人在这个位置上荒淫无度、暴戾恣睢,也会有人为了它夙兴夜寐、披肝沥胆。

司念站在台阶下,心中肃然,抬头仰视这巍巍宫阙。

不可否认,嬴政南征百越,北击匈奴,统一文字,推崇法度,设立郡县……他不愧为创立一个新的时代的帝王,他配得上这一个“帝”字,也只有这样的千古一帝,配得上这样的宫殿。

但是,建造这样的宫殿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要多少流血牺牲!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不会理解嬴政的伟大,只看得到嬴政的雷霆手段,怪不得人们怨声载道、揭竿而起。

司念悠悠叹息一声,无暇逗留太久,径直去了太尉府。

太尉是秦的最高军事长官,府中果然有不少军用地图。山脉河流,重镇要塞,在大大小小的地图上一应俱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地方的地图,会比这里的更精确详尽。司念把这些地图整理起来抱到外面的马车里,将来作战可少不了它们。

秦宫里有价值的东西远不止这些。司念只觉不够,找到丞相府,想进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才到门外,便见萧何差使着数十人整理东西,一片热火朝天。

司念打了个招呼:“萧主史掾。”

萧何擦了擦汗问道:“张夫人怎会在此呀,你家韩申徒呢?”

“初入咸阳,那些士兵被繁华迷了眼,闹腾得厉害,他在带着周将军整顿呢,我便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太尉府那边,我已经把最重要的挑出来了。”

“害,他们有些人呀,一进来便饮酒作乐,劝都劝不住,看来就我们几个忙的头都大咯。”萧何终于找了张椅子坐下,用手锤着酸痛的背,“你看,这边放的是是户籍名册,旁边是田粮赋税,那边是法度律令……现在整理好了以后用起来也方便,禁室里还有不少东西没收拾呢!”

“禁室?”

“张夫人有所不知,秦以法为治,尤重律法档案,重要者均立正副本。正本藏于中央禁室,封以禁印,由少府的尚书管理,不准私启,凡私入禁室改一字者,处以死刑。”

“司念受教了。秦虽严刑峻法,引得百姓颇有怨言,可依然有不少举措可以借鉴,萧主史掾深谋远虑,真是辛苦了。这边既然有你在,也不缺人手,那我便去别处看看了。”

司念知道大家在咸阳根本待不了多久,整理了这些东西也基本上是白费功夫,到时候这些东西又得一股脑全部带走。她想提醒一下萧何别费那么大劲,把最重要的挑出来像她一样装马车里便好,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叫他不要这么认真,总不能跟杨修似的就这么告诉别人大家马上就要撤了随便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再说了,提醒他做什么呢?司念就是看他不爽,趁机不动声色地整蛊他一下,谁叫他后来给韩信下套的。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这里还有全国的户籍名册?”

“是啊,不过是从郡县送来的副本。”

“副本……算了不管了!”她随便抽了一卷户籍档案,用小刀在竹简上刻下了自己和张良的名字。

“你们成亲的时候没有登记啊?”

“那会儿他还是个通缉犯,官府一万两黄金买他的人头,我们可不敢光明正大地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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