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
夕雾总热衷比自己大的孩子玩耍,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试卷上,邻家哥哥沈南溪写下复杂的方程式,在立体几何的辅助线里,她一天一天地做着小小仰慕者。
自行车后,她望着沈南溪挺拔的身形,稍微闭上眼,在夜色之中勾勒了一帧融不进夜色的剪影。
“哥哥,你会保护夕雾?”
她曾经有过带着一些诗意的联想,感觉自己最美好青春岁月记录在一页一页地日记里,推进生命。
“嗯。”沈南溪腼腆脸红的低头,他轻声应许。
光亮晃眼车道一片静寂,西照阳光宛如一块金属板灿灿晃眼,林荫路上夕照街树墨绿色显得特别深沉,树枝舒展,阔叶茂盛。
仿佛浮现在黄昏奇妙的时间里,她拽紧他的衣摆,夕雾像是要拂逆自己,又像好为难的心情,低头掩饰着一种甜蜜的羞怯。
啪——
下一秒的耳光打的她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出乎意料,出手女人带着几分癫狂,同一个社区精神错乱的疯子,几个无聊的小学生曾向疯子扔了石头,疯子找不到报复的对象,就寻觅更为弱小孩子加以虐待。
对只有七岁夕雾,总觉得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被虐打?!
沈南溪仿佛被疯子吓到了,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夕雾扶着高肿面颊热泪滚滚冒出来,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沈南溪,她反而抬起头来望着他,噙着泪水。
她睁开黑溜溜大眼睛,毫无恶意,像在哀求。
‘他说会保护她,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这话已经到唇边,她却没有说出口来。
年幼的女童无法辨别男孩诺言的真假,她没有天赋,觉得有点可笑,从他的自行车末端座椅下来。
夕雾看了一眼变得曲曲折折的道路,背起书包,迎着阵雨从密的杉树林笼罩成一束束白花,冰冷雨水纷纷滴落,瞬间抚摸高肿脸颊上滑落水渍。
她告诉自己,那是雨滴,而非泪珠。
后来,初中分班。
夕雾视线在人群中观察大家,保持绝对隐形,对男生不信赖感让她下意识选了女生同桌。
女生在楼下等她:“去我家玩。”
夕雾微微点头,跟着她去。
她们穿越迷宫一般走廊与楼梯,女生有时会害怕把家里弄乱,受到大人责怪说:“我们跳橡皮筋。”她回到家的时候,满头大汗辫子都散了,心理很高兴,游戏靠近彼此之间距离。
女生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她信了。
突如其来的摸底考试让教室异常安静,夕雾看着复杂难解的习题开始摸索笔袋里的橡皮,失踪的橡皮让她充满焦虑。
重要考试里没有橡皮擦,好像成人发烧生病上班时煎熬疾病的心情,焦虑难安,无法煎熬过生活中每一个抑郁的时刻,必须要寻求帮助。
“那个……能借橡皮擦吗?”她轻声说着,推了推女生胳膊。
回答夕雾,女孩头也不抬的认真答题。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在考试时拒绝借橡皮檫……’这话已经到唇边,她一句也问不出来。
夕雾从来也不是聪明的女生,没有单一坚定价值观,在感情的路途上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继续随波逐流。
女生说:“考试时太安静,如果她借了橡皮,老师会怀疑她们作弊。夕雾,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她又信了。
之后。
女生被老师惩罚抄作业,女生要罚抄200遍,女生有些痛苦的看着学习委员,学习委员无奈叹气,拿起一份,另一份扔给夕雾。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帮个忙呗。”
“嗯。”
后来的后来,老师发觉字迹差异而诱导女生说出同谋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笔迹明显不一样。
说,谁在帮你?”
老师语气带着少许严厉,女生仿佛被吓到,女生视线辗转学习委员与夕雾之间。
最后,女生当着全班师生的面,举起手指。
“帮我罚抄的人,只有夕雾。”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背叛我……’这话已经到唇边,她还是一句也问不出来。
那一瞬间,五指慢慢拽紧,手心参透汗水,夕雾握紧了拳头,她心里又酸又涩恨不得大哭一场,觉得自己跑到一个悬崖边上,前面已经没有道路。
抬起头时,她反而优雅的笑了。
从那时起,她内心对别人期待值越来越低。
母亲安蓝再婚让“夕雾”变成“夜夕雾”,她只是平静看了安蓝一眼,对十年里把她寄养在乡下外婆家不闻不问的妈妈,她维持沉默。
安蓝则好像发现新大陆,开始对夜夕雾怀抱热情,母亲带她修剪长发,平直刘海齐肩头发,购置裙装,连衣裙让她宛如被母亲装扮妥当的人偶娃娃。
她还未习惯新买的连衣裙,右脚失去平衡,当她摔入水泥地面时膝盖一阵剧痛,望着一脸焦虑飞奔而来的班主任,她感动的几乎落泪。
‘老师,别担心。’话还未说出口。
下一秒。
班主任眼睛忽明忽暗的色泽,那是一种防御姿势,他脱口而出第一句话。
“夜夕雾,你以前曾受过伤?”
“……”她只是望着班主任,一时语塞。
匆匆赶到的校长再次补刀般,抬手撇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对母亲安蓝说道:“孩子受伤在下课时间。”
安蓝脸上略透出青苍,她品味出了校长那句‘孩子受伤在下课时间,与学校无关。’的暗语。
人生在世,总得戴上假面具,当夕雾开始逐渐明白‘推卸责任’,班主任与校长问题实在让她哭笑不得。
一种世俗的悲哀。
“夜夕雾曾受过伤,孩子受伤在下课时间,与老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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