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你说对了,在你身边每一刻都是在作戏,等的就是今天。”
郑言连连点头:“原是如此、本该如此。”
他本以为,陆禾待他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的,即便她是有所图谋。如今听她亲口把这些话说明白,郑言只觉得难以忍受。
到了这一刻,他仍想自欺欺人。
许久,他艰难的提起在结越山的事:“那你为何要救我,那时候,任我死掉不是更好?”
陆禾笑道:“那么轻易死掉,岂不便宜你?更何况,你死了,谁替我对付齐王?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躲过去!”
那一丝丝的的旖旎想想、那一点点的怜惜心动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郑言为自己心中的那一丁点期待而感到可笑。
全是她的算计,她演得真好,算得真狠,叫他成了心甘情愿入瓮的蛊虫。不知是怒还是忧,郑言觉得身体有些麻木,直到瞧见陆禾看笑话一样的眼神,所有的愤怒屈辱担忧全都变成了愤恨。
郑言直视着她,眸中渐渐凝聚起沸腾的火焰,他仍是平静的口吻:“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儿女情长便能左右我?你们女子便是如此可笑。”郑言冷酷的弯了弯唇,一手捏住陆禾的下巴:“我纵横两朝,在刀山血海里趟过,下过地狱见过阎罗,亦经历过痛不欲生,区区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便想操纵我?可笑!”
郑言此刻的冷酷寡情,更甚初识之时,陆禾一阵恍惚,或许这才是那个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郑太师。
“陆禾,是我待你太好,让你太过于高看自己。”郑言太过用力,在她下颌上掐住几道发青的指印,但他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告诉她:“我不会如你意,你既然想死我成全你,不过我的孩子你要生下来,待孩儿分娩后,我会把你交给齐王。”
陆禾被他身上的摄人寒气震住,她死死望定他:“你已害死我娘,如今连她唯一血脉都不肯放过么?”
“究竟是我不想放过还是你不肯放过!”郑言听到她提起王婉,一瞬间的暴怒他将破桌子上的油灯掀飞,手上鲜血淋漓:“你娘我都下得了手,何况你!陆禾……”
不知是不是气的,郑言锋利的薄唇有些颤抖,但刚刚饱含怒火的话他没有说完,深吸一口气压下火,郑言警告她:“我现在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再敢作死让孩子有什么闪失,我就把林氏和青玉千刀万剐。”
郑言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陆禾独自在黑暗中出神。
他竟失态至此?陆禾低声笑起来。
郑言在害怕,害怕到又一次拿出了唯一能威胁她的两个人,即便他把狠话说尽,也难以掩藏他的在意。
虚与委蛇这么久,她终是让郑言生出了软肋。
只是于郑言这样冷厉无情的人而言,情爱的确是一个他可以割舍掉的东西,哪怕割舍时他万般痛苦。
陆禾知道刚刚他说的虽是气头上,却也是真话。
如今齐王是再不可能罢休了,不管郑言能退到何处,都不可能平息这场祸事。
况且,她也不允许郑言往后退。
敲了敲木梁,她唤来狱卒,问:“这所昭狱里有多少犯人?”
狱卒对她有莫名的畏惧,小声道:“原先有数十个死刑犯,您进来时,其他人便被请走了。”
“难怪这么安静。”陆禾嫣然一笑,如暗室开花。
年轻狱卒顿时有些挪不开眼,心道难怪让郑太师神魂颠倒的。
正这么想着,眼前的美人拔下头上一支玉簪塞到他手里:“有一封信,想叫你帮我送到齐王府……”
狱卒正要拒绝,谁知陆禾笑容一凉,森森威胁:“你要是敢拒绝我,郑言过来时我也不知道会胡说些什么。”
“陆姑娘,不管是齐王还是太师,我这等小人物都得罪不起啊……”
陆禾再褪下手上镯子:“这是凤血玉,价值千金,你接,便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不接,有可能会死。我不需要你亲自露面,随便你用什么办法送信,不露于人前又有谁会来害你这个小小狱卒?”
狱卒终是被宝贝打动,站在栏杆外迟疑片刻,咬咬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