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兄长了吗?”吕昭询问道。 孙策眉头紧皱, 缓缓摇头,“敌军主将是桥蕤。” “之前确实是孙伯阳,至少三天前还是。”徐庶摸摸下巴,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说怎么袁军一反常态, 忽然从深挖战壕、高筑营垒的保守风格转为日日叫阵的急迫风格,原来是换将了。” 并非徐庶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只是不太敢相信,袁术竟然真的能干出临阵换将的事。 “看来袁公路对桥蕤很有信心啊。”吕昭啧啧称奇。 更可能是袁公路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跟他对战的要是袁本初,他还敢如此随心所欲吗?王粲在心里偷偷吐槽。 吕昭花了点精力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索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听过桥蕤的名字,也不知道袁术这是换了个什么大聪明上位。 其实袁术手底下就没有多少能叫得上名号的人, 比较著名的就是孙坚、孙策, 以及周瑜。 孙氏父子目前一个因为玉玺被软禁了,一个在吕昭这儿。周瑜则还没到举孝廉的年纪,走正常途径入仕还得再等几年。 但出于谨慎, 吕昭还是认真向孙策咨询一番,想知道桥蕤是个怎样的人。 孙策没有半分犹豫, 脱口而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独断专横。” 吕昭、徐庶和王粲三个人六道视线,齐刷刷地射向孙策。 “怨念深重啊。”王粲感慨道。 “他欺负过你吗?”吕昭的眼神变得怜爱起来。 “那倒没有,”孙策撇撇嘴,“我才入不了他的眼睛。” 不只是桥蕤, 袁术麾下的所有人, 包括袁术自己在内, 多多少少都不太看得起孙氏一族。 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孙氏祖上没有出过显赫的人物带飞整个家族,也没人拜过有名望的大儒为师,全族都处于身份鄙视链的底层。 出身不好,哪怕再有文化,再能打,也很难被袁家这样眼高于顶的阀阅士族接受。 刘备好歹还姓刘,又拜了名士卢植为师,仍然被袁氏两兄弟带头鄙视。 孙坚既没捞到像样的出身,也没拜上厉害的老师,就更别提了。 曾经的孙策没觉得多难受,他所处的环境一直是那样,他已经习惯得趋于麻木了。那时孙策的想法很简单,别人看不起他,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他们即使内心再不甘愿,也不得不恭恭敬敬地低下曾经高昂的头颅。 跟吕昭混了一段时间后,孙策见到了比较正常的士族跟旁人交往是什么样子。 比如荀彧,名声好得连他都听说过——袁术以前没少怨念凭什么人才都跟着袁绍那个小妾之子走了,其中就有荀彧的名字——待人接物一贯温和,礼貌不分士庶; 比如王粲,大儒蔡邕盛赞的奇才,虽然为人古怪了一些,总是捧着竹简偷偷写东西,边写还边傻笑,但从没拒绝过其他人的请教,将一切问题解答得条理清晰通俗易懂。 有对比才有高下,回想起以前在袁术处受到的嫌弃,孙策现在不仅仅想要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低头了,他还想报复回去,让他们深深地畏惧和后悔。 “别在意,”吕昭安慰道,“他们也看不起我呢。” 王粲剧烈地咳嗽起来,徐庶欲言又止。 吕昭温柔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温柔:“如果能力不够,人终究会为自己轻慢的态度付出相应的代价。” * 为了夜晚的行动更加顺利,吕昭吩咐下去,让所有参与的人员提前去睡觉,养足精神,免得到时候犯困。 她也是成员之一,但她并不打算睡,而是想借着联络张辽和孙坚的机会,熟悉一下入梦术。 之前她只试过在现实中将张辽梦境的主基调往温馨、快乐的方向调和,没有亲自进入梦境内,并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第二天她旁敲侧击地询问当事人,但当事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对劲儿,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转头窜得比兔子还快,搞得吕昭满头雾水,怀疑是不是失败了。 躺在床上的吕昭很快入睡,意识仍是清醒的,一路下沉,坠入了光怪陆离的星海。 四周到处都是五颜六色、闪烁着光芒的漂亮星星,每一颗星星是一个梦境。吕昭第一次来,操作不太熟练,本想先循着熟悉的气息找张辽,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摸进了一个梦境。 那是一座恢弘雄伟、金碧辉煌的宫殿,高得看不到天花板,只能看到朦胧的云雾。殿中立着十二根五人合抱的大柱子,高耸直插入云霄,每根柱子表面用各色宝石镶嵌出日、月、星辰的纹饰。地砖金光灿烂,正中央铺着一张长长的红毯,从门口直通向宫殿深处。 红毯上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年轻英俊,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身穿华丽的冕服,手捧散发着淡淡莹光的一方印鉴,正昂首挺胸地朝着前方移动。 冕服是天子举行重大仪式时才会穿的礼服,但这人看长相与刘协相去甚远。吕昭好奇地跟上去,跟了一会儿,发现他越走越慢,最后完全走不动了,一手扶着柱子,微微弯腰,气喘吁吁。 “你为什么不走了?”吕昭忍不住问。 那人吓了一跳,似乎才发现还有吕昭这么个人,他双手紧紧抱住印鉴,眼里充满警惕,但在看清楚吕昭的长相后,他的眼神瞬间被惊艳取代。 “仙使是来引导朕登上皇位的吗?”男人满怀期待地问。 吕昭:“……”不,我只是路过。 她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发现在男人开口后,她的装束跟着变了,从普通服装变成了华丽衣裙,且自带鼓风机效果,裙摆和手臂间挽的绸带轻盈地飘在空中,仙气十足。 吕昭想了想,优雅地挥挥手,给自己身上加了一圈柔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愈发虔诚,她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吾非世俗中人,不理凡务。你想要皇位,为何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