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都……”
“徐大哥,我知道的,不过既然我们是同伴,就要同甘共苦,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做这点算什么,远不及你们对我的好。”
不,你不懂,你永远也不懂你这样的人对于我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徐兆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的悲伤。他拼命挤出一抹笑,用全力抑制住了想要颤抖的身体。
“所以到底意味着什么?”言书问言不悲。
“意味着,意味着一个溺水的人抓的救命稻草,意味着在修罗地狱看到了阳光,你应该不能体会,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人,想要拼尽全力抓住某样东西的心情。
他们二人到了厨房,一打开房门,一股浓烟就涌了出来,言不悲站在前面,没有防备地吸了一口浓烟,被呛得直咳。
厨房里正在熏肉,熏的是几天前被打死的老虎肉,那天言不悲和徐兆被言书治疗包扎后,当天傍晚就前后醒了,为了感谢大伙儿的救命之恩,就将老虎给与大家分发,分好的肉现在正在三伯家统一烟熏着呢。
进了厨房,熏肉的柴火堆旁边搁着个瓦罐,罐里正是给柳阳温着的粥。言不悲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土碗和一把木勺,掀开瓦罐盖子,开始舀粥。
言书立在一旁,“我还是不明白,你这样说的话,那徐兆对柳姑娘不就是把她看成自救的工具的,这不是利用吗?”
言不悲一边舀粥一边回他:“你见过哪个人把工具抓在手里不敢用力的?如果柳妹妹真的是工具,那徐公子就是看到了它,拼命想要靠近,发现它害怕,所以选择了放手。”
言书也蹲了下来,有些玩味地说:“那这么说,徐兆是放弃求生咯。”
“不!”言不悲一脸认真,“他只是暂时回了地狱。”
一个本来就看过光的人,一定会忍受黑暗,从地狱中爬出来在阳光下自由呼吸。
她说完这句话就端着粥绕过言书出了厨房,身后传来言书的询问,“那你呢,你也还在地狱吧?”
言不悲停顿了一下,最终没有理会这句话,她端着粥向前走了。她不回答,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过长久的温暖,所以可以忍受地狱的寒冷。
她端着粥走到柳阳躺着的房门前,徐兆从房里出来,他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看到言不悲,露出了近乎绝望的表情,之后走出了三伯家的院子,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快要垮了。
言不悲转过头,端着粥走了进去,柳阳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真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了他们。
“先喝点粥,晚上我再给你做点有味道的东西。”言不悲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装作随便提起来似的问了一句,“徐公子对你说了什么?”
柳阳塞了一口粥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他来感谢我,姐姐,你说这不是见外了不是,我们不是同伴吗?”
“是!”言不悲为她掖了掖背角,“你腿不方便,你吃完了就把碗放柜子上,我待会儿来收。”说完起身出去了。
出了院门,言不悲看到徐兆坐在门前田坎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空。她走过去坐到徐兆旁边,“夕阳有什么好看的,朝阳才是最美的。”
徐兆一直没有说话,言不悲也一直没有在试图挑起话题,他们两个一直坐着,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山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兆开口了:“你说我们是一类人,是真话吗?”
“是啊。”
“怎么证明呢?”
“我们都有被迫训练的痕迹,而且你的痕迹很重,应当是最近才脱离那里吧?”
“可我在你身上没有闻到同类的气息。”
“大概是我比你早结束训练吧,我八岁就开始训练了,我现在都十八了!”
“那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熬?”言不悲突然笑出了声,“我当时失去了八岁前的记忆,被我师傅催眠成一个杀人工具了,那时竟觉得杀人是一件快活的事,是过了两年吧,有人告诉我那样是不行的,后面才慢慢觉得自己恶心。”
“后来呢?”
“后来啊,我还是成为了杀手,为了活着。”言不悲看着快落下山谷的太阳,抬手远远地触碰了一下,“你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我兄长,我当时坚信他会回来接我,只不过等我我出去了他都没来。”徐兆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当时还天真吧。”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我说你跟传言不同,你知道这传言是从哪儿来的吗?是你兄长徐呈,他和我做交易时对我说,他弟弟虽然纨绔但是是良善之人,所以我才会那么说,你意识到了吗,你哥哥所知道的你的经历不是你真实的经历。”
是啊,是他自己想要有一段不那么不堪的时间,是他试图自己欺骗自己,是他活不下去了所以想要抱怨身边亲近的人,这些明明都是他的错的。
山洞里的生活太枯燥了,每天都是杀人,所以那五年里除了武功有长进外,其他的是不是没有变?
那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徐兆抱着自己的脑袋,万分痛苦地想,他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他不想再走漆黑的过道。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吗?”
徐兆抬起头看向言不悲,满脸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