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只能承受。生活不知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世间美景万千,先去看看再说,于是一座又一座城,成为她活着的希望,而她渐渐也把这种漂泊当做一生的追求。
容宁仰头看着陈从炎说:“我没想跳海。”至少现在还不能。
她眼圈通红,脸色苍白如纸,陈从炎怯声询问:“你还好吗?”
天色灰白,日光惨淡,头顶的太阳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空气潮湿闷热,容宁却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冰窖,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彻骨的冷,不太好,她想说,却是勉强一笑:“还好。” 她实在没办法逞强说出“我没事。”
两人回到岸边,陈从炎坐下来,三两下脱掉湿透的鞋袜,双腿分开,手腕搭在膝上,似乎不准备起来。
容宁看到他膝盖以下的衣服全湿了,原来不知不觉竟走了那么远,难怪他那么紧张的抓着她:“我赔给你吧…衣服和鞋子。”
久居深山,心境也大不如前,人际交往,她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只能客气到疏离。
陈从炎瞧她一眼,脸上不甚在意:“你随意。”
容宁跟着坐下,海风拂过,裙摆湿答答的粘在腿上,周围是一片陌生的海域,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来拿我爸的体检报告。”
那就是从医院就跟着她了,容宁默默想着,问:“陈老还好吗?”
“老样子,没什么大问题。” 陈从炎顺势转了话题:“你的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容宁发现手上的诊断书早已不知去向,大概是被风刮走了,可是陈从炎的口气怎么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
陈从炎解释:“我哥约医生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
原来是这样。“没什么问题,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容宁特意补了一句。
医院这地方,生老病死,司空见惯。陈从炎立即了然,非常贴心的说:“逝者已矣,你也别太难过了。”
容宁笑了笑,那笑容,那语气,陈从炎觉得她心里把自己当小孩子。
太阳拨开云雾,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洒向宽阔的海面,陈从炎朝远处打了个手势,那人很快送来一把遮阳伞,容宁笑容疲惫:“谢谢。”
“你会游泳吗?”她忽然问。
“?”陈从炎不明所以,慢半拍答道:“会啊,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
“真好。”
语气感慨,像是夸奖,又透着羡慕,陈从炎看着容宁,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她只是幽幽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眼睛像是没有灯塔的深海。
他想起昨天的照片,好奇地打量着她,实在看不出眼前的人有什么特别,凭什么让陈从安求而不得,让柳毅浪子回头。
容宁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你的疑问我无法回答。”
苏芮表示知道了,却没真的离开,一等再等却不见人,眼看着快到中午,电话始终没有响起,她打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医院里也不见人,想着容宁这么多天也没去别的地方,可能是自己回酒店了,结果仍不见人。
原本享乐的心一凉——死定了。
会议结束,柳毅面带笑容,脚步轻盈,和陈从安一齐从会场出来,出门正巧遇到苏芮急色匆匆迎面而来,心里一紧:“怎么了?”
周围是涌动的人群,柳毅移到旁边,苏芮简明扼要,解释了一遍。
“你说什么?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苏芮办事一向稳妥,柳毅不相信她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回事?”
苏芮说:“容小姐说不喜欢人跟着,结束了会给我打电话,但现在电话一直没人接。”
不喜人跟着是真的,但她不是会随便玩失踪的人,柳毅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疾步往停车场去,听筒里同样显示暂时无人接听。
相比之下,陈从安显得冷静许多,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确认情况,然后安排人去找,最后走上前说:“医院那边说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她可能只是出去走走,没听到电话。”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