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继而转言吩咐,“今上赐居宣光殿,祸福难测,你我二人日后行事也谨慎些。为君者内敛外放,深沉不可测,需警醒以待,万不要轻率视之。”
这话却是提点了,她二人先前在太极殿上的表现实在惹眼了些,毕竟甫进宫,前程尚且福祸难料,日后还是藏拙些为好。
再环顾了下四周,易观澜不免苦笑——
因为这宣光殿赐的实在引人深思。
作为隔开中宫和北宫的主殿,共有前后两组宫院。前为式乾殿和显阳殿,后则是宣光殿和嘉福殿。
四殿相重,本皆为皇子皇女住处。如今萧凌不日便要封为太子,已迁至东宫;而雍王萧冽眼下仍居于显阳殿,与她们住的宣光殿不过隔了一道永巷。
也就是说,璟帝让她二人同皇子做了邻居,此等亲厚作态,简直不亚于把她们当成假子一般对待。
再看这宣光殿,倒是造得精巧,处处白璧丹楹、金墀玉律,富贵直逼人眼。
易止怜虽因她一句话想起血海深仇,终究年纪尚幼,在殿内巡游一圈,回头牵牵她的衣袖,眨眼问:“阿兄,我想住西阁临水的那间,你就住东室可好,这样我们离的也能近些。”
易观澜垂眼看过去,许是生来六亲缘浅,天性凉薄,对于这血脉相连的妹妹,她实则并无太多的感情。至于诸多照拂,不过因她身负易家大郎的名头,尽其所能之责,虚情假意地支应周旋罢了。
她就是个天生的惯骗,善于伪饰作态,精于欺世盗名。不管皮囊多么霁月光风,实则寡情薄意,谲诈多邪。
毕竟连她的亲生母亲,对她的降生都深恶痛嫉,憎之欲死。
易观澜淡淡笑了下,依旧是温言细语:“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虽为至亲兄妹,也当避嫌。我喜静,方才看了,东阁廊后有一小居甚为幽静,颇得我心,便决意住那里了。”
易止怜瞪圆了眼,摇头摆手说不成,“东向为尊,阿兄为长,本应住得东室阔屋,岂可屈居于寮?”
任她如何劝说,易观澜只打定了主意,毫不动摇。再劝便捂胸欲咳,弱声唤她小字:“丹虎,莫要闹了,同你阿兄也要计较那些繁文缛节吗?”
易止怜无法,只得眼睁睁见易观澜住到了那小居。离她的住处有多远呢,大概是站在室内大喊十声阿兄,怕都听不到丝毫动静。
还不止如此,飧食间有婢子送来食案,替她布菜时提心问道:“女郎,敢问易郎君可是不爱让下人近身?方才萱草欲伺候他栉沐,听说郎君面上虽笑,却婉拒了。倒让她惴惴了好一会,以为是哪里不妥当,惹了郎君不快,好像眼下还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