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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清酒倒了两小觞,一觞苍婧小饮半口,一觞给了程襄, “秋日入冬,喝些小酒暖暖。”
程襄虽然接过,还是嫌弃,“哪有老母亲要儿子陪着喝酒的。”
苍婧一觞重重落案,“不许说我老。”
“好好好,我母亲最漂亮最年轻。”程襄只好恭维一声,在某些倔强的方面,她母亲和他舅舅类似。不过是她母亲显得幼稚些,而他舅舅则是狠辣。
“嗯,”苍婧听了才舒心,懒懒靠着案,好似惬意懒散,不过还是小心看了眼程襄, “我是看你最近深受打击,崇拜的大英雄一转身成了逃犯,怕你熬不过去,陪你聊聊。”
苍婧已经能猜到那个沈介的下场了,他桩桩都踩在苍祝的痛处上,哪有个什么活路。
程襄盘腿坐着,双手撑地向后一靠,抬头看着天,眼中倒没什么特别执着,“我只是听军将说世上有个大英雄,多么嫉恶如仇,多么行侠仗义,我觉得这样的人肯定厉害。”
若说打击,只是在沈介献夜明珠的那一天。那才是大英雄幻灭的时候,那是程襄打击最大的一刻。
“世间传说里的沈介确实是个圣贤人,若他长得好看些,我兴许也看走眼。”苍婧安慰道。
“其实想想他真的挺丑的。”程襄现在想想沈介的样子,真的身貌平平,加上他做的事,怎么都不入眼了。
“不是大英雄了,就知道看人丑了?”苍婧几分取笑。
程襄不得不承认,“人真的很奇怪,觉得别人是大英雄的时候,再丑的人都能看出好来。人家不是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程襄说着喝了口酒, “不像母亲,尽喜欢好看的,这样是不是不容易看走眼。”
“也不是,我觉得好看的别人未必觉得,别人觉得好看的我未必觉得,”苍婧摊了摊手,“你母亲我就是这么肤浅,反正谁让我看得舒服,我就觉得他好看。”
苍婧这般说着,程襄眼前就跃出苍玥的样子,那个丫头蹦蹦跳跳的对他说,“我看谁都不好看,就看襄哥哥最好看!”苍玥身上还有甜甜的香,是什么香程襄也不懂,反正和其他人的香是不一样的。
程襄冷不丁一缩身,他感觉到害怕,怎么会想到她,连鼻子里都记起她用的香。
“就是母亲把她教坏的。”程襄道。
苍婧转身直对程襄,喝了酒的她有点迷糊,“我又教坏哪个了?”
程襄扭扭捏捏的,“你教坏的不就是长公主吗。”
苍婧“哦”了一声,豁然明白,“我说你怎么连名字都不敢叫,她好歹是你表妹,按辈分你叫她一声玥儿也无妨。”
“哪能这么叫。”程襄双手紧扣,低头好生不自在。
苍婧看他还是怕玥儿,就道, “你别担心了,谁叫我长得好看,生了个好看的儿子。没关系,我和玥儿说了,这世上有比我儿子更好看的。我最近带着她去偷偷见皇后给她选的那些贵子,让她先看看,别说有几个还真挺好看的,兴许哪天看入眼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苍婧又倒上一觞,酒觞却被程襄夺过,他竟然问, “有多好看?”
苍婧现在是有点迷糊,可闻了闻酒,只有桃子香,她拿的明明是果子酒啊,又没什么浓烈。
“你管人家好不好看干嘛?”
“那……母亲你是大长公主。”程襄指着苍婧道。
苍婧懵懵地点头,“是啊。”
“还是大平第一美人。”
程襄这么夸,苍婧难得听到,只有一抹笑存在嘴角,“少客套了,你母亲我名声不好,在外人家都说貌若夜叉。”
“那不管,你给我好看的脸,我不能丢你的脸。母亲说,我在旬安我排得上第几?”程襄问。
苍婧反复看了看程襄,把他的下巴左右推了推,端详他的左右脸许久,她狐疑问道,“你在家成天呆呆的,到底是为了沈介,还是为了玥儿?”这话一出程襄脸色就不对,双眼睁得圆圆的,苍婧又追着道,“你看你这眼神都出卖了你。”
程襄立刻站直了身,“谁想她了。我那是怕她想不开,既然她没事,那我现在去军营了。”
程襄匆忙转身,谁知出门就撞了门,额头一击他仰身倒下,“最近我肯定带煞,一定带煞。”
程襄碎碎念着,睁开眼就见苍婧举着酒觞,一脸担忧,“唉,为娘告诉你吧,玥儿她说还是你最好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谁问她了。”程襄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孩子大了,看不懂了。”苍婧喝着酒很是为难。一个偏要喜欢,一个偏说不喜欢。
世间乱象丛生,从民间到皇族皆是。而在一个月后,一件乱事终于安定,沈介被抓住了。
苍祝的这一场赌,事端颇多,拔出了一条地头蛇。而这条地头蛇在举国通缉后,用了一个月才被抓到。
朝堂之上,苍祝对萧青道,“萧青,这回抓住沈介,你猜怎么抓的?”
萧青当然猜不到,“臣不得天机。”
“他一路向东而去,有不少人接应。官府一路追踪,直至一小吏家中,那小吏竟然自杀而亡,就为了为沈介掩去出逃线索。于是朕悬赏捉他,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沈介被人出卖举报给了官府。可谁知啊,朕派人去栀县查办县官之案,他的门客把说沈介杀人的小吏杀了,还割了他的舌头。”
苍祝仿佛就在说,萧青顺了他的意,早点把他送进官府不就好了,哪会有这么多事。
苍祝但望那倔强的大将军,那大将军立在堂下,还无个认错样,反道,“那应该好好查查杀小吏的门客是谁,有没有人指使他。”
就事论事,偏不论苍祝要的。
而廷尉以为就是在说这事,赶紧禀道, “陛下,栀县杀吏的门客已逃,无人知道是谁。臣已审过,沈介也不知此次杀人者为谁。栀县杀吏一案判不了沈介。”
苍祝一望众官,“判不了?难怪这沈介有恃无恐不想来茂陵被人看着,他在外面受人尊崇,天天被人供着,连朕都比不上。”
杨贺此刻应声道,“沈介一介草民,玩弄权诈之术,此罪尤甚杀人之罪,为大逆无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