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坐不住了。
常大川走后,李观棋和张晨阳去另外一边休息,兰惜也躺在了床上,她摸了摸枕头底下临行前萧自衡送她的木盒,那里面装的是数支短箭,与之前的短箭不同,盒子里的短箭更重一些,想来杀伤力会更强一点。
回想起出发前几天萧自衡总是见不到人影,应该是一直忙活这个事情了吧。盒子的底下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若短箭不能保护你,你也莫要害怕,还有我。
放在怀里的糖,那么小的一颗,此刻竟有万分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已明白了萧自衡的心意,那这份心意又该何去何从呢?她又能做什么呢?
兰惜是纠结的,萧自衡对她的好,让她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有了一份依靠,好感是有的,他曾拉着自己的手穿过人群,跑在满是积雪的朱雀大街上,他也曾在自己烧到不省人事时,一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有好感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是兰惜,她不过是披着真兰惜皮囊的一个不速之客罢了。
辗转反侧,越想越心乱,对面炕上的李观棋和张晨阳很快就睡着了,两个人都轻微地打着鼾。
兰惜现在是别人的呼吸声都会让她烦躁的阶段,她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拿出一个外衣披在了身上,出了门。
外面的风小了很多,之前强劲的风霸道地赶走了山间的云,也带走了月亮和星星一身的灰尘,此刻挂于高空的它们变得更透更亮了。
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抬头仰望星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什么都变了,什么又好像都没变。
“铛啷啷”,不知是什么人在走路,可以听到他趿拉在地面上的脚步声,还有小石子被踢在地上翻腾的声音。
兰惜以为要出什么事,一个侧身悄悄地躲到了土堆的背面,借着土堆的影子藏了起来,不敢出声。
原来是起夜上厕所的人。
兰惜舒了一口气,但是这个土堆已经不干净了,夜也又凉了一些,她决定回屋去。
等到她从土堆出来时,瞧见了那人的背影,那人背部宽阔厚实,起夜虽然披了一个外衣,可现在外衣半边已经从背上脱落,只剩下一边肩膀挂着衣服,而露出的那半边背上明暗不一,有的地方集中有的地方分散,似是有形状。
人走的有些远了,兰惜看不清楚,她轻手轻脚地借着砖堆的掩映追了几步,拉进了一些距离,才模模糊糊可以确定那自背部中下方延伸到肩膀的图案似乎是龙的尾巴!
原本走在前面摇摇晃晃的人蓦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后面。
兰惜急忙躲到砖堆的后面,可这明显没有糊弄到那个人,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