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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官窑(1 / 2)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完全不是之前趿拉在地面懒散的声音,那人在走近砖堆的时候,还响起了砖块之间摩擦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起夜的人举着砖头迅猛地转到砖堆的另外一边时,映入眼帘的是在正在抱着一块砖啃的张晨阳,他嘴边都是砖屑,呲着牙笑的时候,牙上附着着黑乎乎的东西,又恐怖又恶心。

起夜的人就是甄小五。

张晨阳在看见甄小五的时候,就丢掉了手里的砖,迅捷地扑到了他的身上,抢他手里的砖,仿佛是在抢一个肉包子一般。

甄小五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把张晨阳甩下去,在这个过程里他披在身上的外衣从身上掉了下来,他的背完全暴露在了兰惜的眼里,兰惜就躲在另外一个砖堆旁,看清了他背上画着的东西,准确的说是纹上去的,那是一条龙。

甄小五终于在一个角度抓住了张晨阳,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了地上,上去就是一脚,“臭疯子离我远点!下次弄死你!妈了个腿!晦气!”

说完还在张晨阳身上吐了一口吐沫,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外衣,抖了抖土,披在了身上,离开了。

确定甄小五进了屋后,兰惜才跑了过来。

刚才的危急关头是张晨阳突然出现,借着砖堆让兰惜藏在了后一排的那个砖堆后,而他则代替兰惜在原来的位置上制造动静。砖屑是他抹在脸上的,嘴里黑乎乎的东西是他临时抓了一把土放在了嘴里的。

张晨阳利落地坐了起来,吐了吐嘴里的土,含糊地问道:“看清了吗?”

兰惜惊讶于他的细心观察,原来他扑到那人的身上去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看清背上的图案。

“看清了。”兰惜道。

张晨阳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他也没有拍身上的土,朝着屋里走去,兰惜默默跟在他后面。

到了屋里他无声地拎起桌上的茶壶来到了外面,举着壶,壶嘴高于嘴,往里面灌水,咕噜咕噜吐掉,再灌,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嘴里的土才涮干净,可是还留着一股土腥味儿。

他回到屋里的时候,兰惜就立在桌边,见他进来了,道:“今日之事多谢。”

张晨阳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自嘲的笑容,道:“我还指望你带我出去,帮我报仇呢。”

兰惜看了一眼张晨阳,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吧。”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有过狂风呼啸,有过月明天晴,但都会留在夜里,被冒出头的太阳压在下面。

收拾好的李观棋带着兰惜敲响了甄来顺的屋门。

甄来顺打开屋门的时候,眼睛半睁不睁,上面挂着雾气,头发凌乱,身上的亵衣不规整地套在身上,露出胸前一大片肉,他面露怒色,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锁骨处,有女人的唇脂①印。

他怒道:“何事!”

一说话,一股酒臭味就飘了出来,熏得兰惜差点吐了。

李观棋“迎难而上”,谄媚地上手去整理甄来顺的亵衣,道:“哎呦,天凉着呢姑父,您小心受凉啊。”

甄来顺不耐烦地打掉了他的手,勃然大怒,眼里喷着火,道:“滚!”

李观棋忙退了一步,甄来顺就要关门。

“姑父!我早上跟厨房那边说了一下 ,晚上烧些好酒好菜请姑父吃饭!”

“嘭”地大力关门声,和李观棋的声音和在一起,屋门无情地关住了。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但这一次,甄来顺脸上的怒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慈眉善目的笑容,他笑呵呵地说道:“好小子!刚才啊是对你的考验!”

他从屋里走了出来,慈祥地拍了拍李观棋的肩膀,道:“姑父没看错你!”

他一出来,视野就变得好了很多,看屋里就看得很清楚,兰惜借机扫视了一圈,还特地瞅了瞅床那里,没有人。

李观棋点头哈着腰,很是谦卑,他对甄来顺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关心,“姑父,天凉,快进去,莫要生病,晚上好酒好肉伺候您!”

甄来顺这笑起来的嘴角就没停下来过,他又重重拍了拍李观棋的背,“好!好!好!”

这才背着手满意地回了屋子。

见门关严实了,李观棋小声地问道:“他屋里真有女人?”

“没看见。”兰惜低声回道。

“肯定有!他刚才离我比较近,那一身的酒气和胭脂气,臭死了!”李观棋嫌弃道。

兰惜刚才离屋门比较近,她没有闻到屋里有很明显的酒臭味,而且扫视了屋子一圈,屋里还是比较整洁的,并没有随处可见的酒坛子,就连桌子上也只是整齐地摆放着茶具。

回想刚才见到的甄来顺,他昨夜一定是喝了许多的酒,说不定还有女人相伴,可是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他的房间,整洁有序,床铺也没有很乱。

兰惜陷入了沉思,觉得这事儿古怪得很。

李观棋走在一旁,看着兰惜眉头紧锁的模样,闹着玩儿似的推了她一下,撒腿就跑。

兰惜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观棋早跑出去十几米,他还不忘回过头扮个鬼脸显摆。

兰惜满脸黑线,他不会觉得自己会追他吧?

李观棋一路跑到干活儿的地方,跑得满头大汗,等到他耀武扬威的回头看时,兰惜正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全然没有理他的意思。

兰惜走过来,看着不可置信的李观棋,上去就是一脚,还讽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观棋的头顶有一道巨雷劈了下来,劈得他脑袋轰隆轰隆的。

兰惜走过他,搬起了砖,后面陆陆续续的上了人,大家也都有条不紊地干起了活儿。

兰惜之前没有告诉甄小五,放置砖的时候要铺上一层细沙防粘,也没告诉他砖一定要阴干而不能暴晒,再加上他们和得泥越来越糊弄,今天要搬得砖能用的基本没有,放在太阳下暴晒的砖中间有深深的裂痕,放在棚下的砖因为泥不够粘连也变了形。

最近匈奴频繁以游击战的方式抢劫边境,为确保万无一失,萧自衡请旨检查修缮多处边境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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