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薛府谁人不知,七八年前你们就是用同样的手段将靳管家和他妻子陷害进了大牢,明明答应靳管家会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女儿,却在靳管家入狱后后脚就将靳管家的女儿拉出来毒打一顿扔到了城外!这些我母亲都讲与我听了!你们简直!简直不是人!”王贵越说越激动,已经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只能憋得满脸通红却憋出来一句不是人!
而他身旁的薛尧早已泣不成声,从王贵开始说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抹眼泪了,本来她也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就算在薛府做一辈子下人,她也是愿意的!可是自从除了那件事,她自觉没脸再嫁做人妇,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不能死,她还有爱她的父母,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怎么办?薛岳又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们?
沈淮书静默的听完了全部,吐出一口浊气,他向来知道大平的内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干净,他从来不怀疑人性的肮脏,毕竟这就衬的周锦惜的担当更加光明。然而亲耳听到这些,还是会觉得惋惜与感慨,大平对于奴仆并没有相关律法,是以很多下人都可以看做是那些有钱人或者官员的私人物品,是以他们的生死便也无人在意。
“薛家家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淮书看着薛家家主已经沉默许久,看起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问道。
王贵所说句句属实,且完整合理,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推翻整句话的依据,这些年他虽然从不将下人与外人的利害看在眼里,但是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与儿子,所以他拼命赚钱,为儿子铺路,儿子不愿意干的事情从不勉强,也从未纳妾。他不懂,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是现在,为了妻子与儿子,他还是要辩一辩的,于是直起身子双手行礼道:“将军,他说的这些事,草民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人如此污蔑于我。”
如此苍白话语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沈淮书也失去了耐心,这样推拉根本毫无用处,厌烦的摆了摆手道:“将王贵与薛家主一同带下去,严刑拷打之下必出真章。”
这话他也是私底下特意吩咐过的,说是二人一同拷打,但其实王贵这边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有薛家主那边用的真家伙,他说的拷打自然也是用的自己人。
城主站在一旁犹豫再三道:“将军,酷刑之下多是冤案,这...”沈淮书没等他话说完,只是凉飕飕的侧看了一眼城主,城主当即便闭上了嘴,暗自懊恼自己多什么话,生怕祸到不了自己身上!
因为沈淮书一早便说过此事,王贵并不感到害怕被带下去之后只留薛尧在原地瘫坐。而薛夫人早已六神无主的拉扯着薛家主的衣服不让他走,还是沈淮书一句:“你也可以去陪他。”才让薛夫人全身僵硬的松开了手。
沈淮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示意周右贤放开薛岳,薛岳早已在沈淮书随意就将自己父亲丢进大牢之后吓傻,此刻就算是被松开都有些呆愣,完全忘了反抗。
沈淮书站定在薛岳面前云淡风轻道:“凡是皆有因果,你父亲的账你父亲还,你自己的账,你自己还。”
薛岳这才回神,将嘴里的布条拿出扔在地上,面色难堪道:“我自己的账?什么账?”他似乎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出现今日这种情况。
“七八年来你虐待靳禾,还有上次你在街上虐待沈喜的账。”沈淮书眼神毒辣的倾近身子在薛岳耳边缓缓到来。
薛岳眼睛缓缓睁大,有种前所未有自己的罪行被揭发的恐慌感,更是在目睹自己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幕之后暴涨道:“你想干什么!那贱种...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小白脸!”
沈淮书没有着急判定薛岳的生死,而是恢复了原本的眼神,将自己与薛岳重新拉开距离道:“原本你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是要被处以极刑的,你懂什么是极刑吗?就是拿刀子在你身上一刀一刀的划出波纹,然后将肉从你身上片切下来,最后只留一副骨头架子,等你快要疼死的时候便要让大夫治好你,治好后继续切,直到全部剔骨除肉为止...”
沈淮书用最轻柔的嗓音说着最恐怖的话语,薛岳只是听一听就觉得有些反胃,似乎当场就要吐出来了。当然,其实极刑是要用在十恶不赦的人身上的,像薛岳这种,虽说打骂下人,但是下人算作薛家私人财产,官府也不能说什么。况且也没闹出来过人命,所以根本用不上极刑,但是沈淮书就是利用了薛岳大字不识几个这个特点故意吓唬他的。
“将军,那个什么将军,你救救我,你救救我!”薛岳现在才知道害怕,若是一天一前有人说他要被处以极刑,他只会笑着让那个人去死。但是如今,他不信也得信。
沈淮书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可怎么办?我似乎也没有办法,对了你要是肯配合我做一件事情,或许你便可以减刑,至多也就是个株连九族,但是你自己可以活下来。”
这话也是骗他的,此事也不会株连九族,只是会挨板子,当然如果沈淮书想,也可以株连九族。
“好好好。什么事?我干!”薛岳一听自己能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有犹豫。这一幕似乎早在沈淮书的预料之中,但是还是装作惊讶道:“你父母可都是会死的,你不考虑一下?”
薛岳拼命摇头道:“不考虑不考虑,我才不要什么极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薛岳已经顾不得任何事情了,只能跪下拽着沈淮书的衣摆死命的求爷爷告奶奶。
一旁的薛夫人早在薛岳说好的时候便惊讶的回头看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那是她与自家老爷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唯一的儿子,她想来疼爱这个儿子,什么好的都紧着他用,甚至从来对他的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然在现在这个时候如此没有一点犹豫的就放弃了自己与丈夫的命,怎能不让她心寒!
沈淮书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这对母子脸上流连了一会,心情很好的道:“真该让你父亲听听。”
随后沈淮书交代了明日薛岳要做的事情,又让周右贤保护好薛尧和王贵,他怕到时候这个薛岳在背后搞小动作。最后才是命令城主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自己来过此处,在城主屁颠屁颠的答应以后,他才扬长而去。
沈淮书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