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的声音沉冷至极且极具威慑,似冰棱般仿佛要将人洞穿。
几人骇了一跳,纷纷侧首看去,这声音如鸢再熟悉不过,她坐在秋千上顿了顿,这才转过身来。
玄色身影自石桥那头从竹林下疾步而过,他方才便站在那里了。
高阔的身躯携天边落日余晖披于身上,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纵然背着光,也能瞥见他俊朗又阴冷的眉眼间扫来的寒光,直直地扫向徐家女几人。
“公子......”
如鸢怔怔地瞧着昆玦,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直冲秋千而来,俊美无俦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越靠越近,她才确信不是幻觉。
越过徐家女几人,昆玦凝眸看她,眼中微讶,她今日这一身,实在好看。
徐家女几人本不知来者何人,只被昆玦凌厉万分的气势所压,但量着来人的模样,又稍稍讶异,哪知昆玦一眼森然扫过,几人当即噤若寒蝉。
周家小姐周绮玥一见昆玦也略微怔住,倒不知今日淮王府里何曾有过这般风流人物,神色里倏忽涌上一股不明的变化。
也正是这个时候,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石桥那头萧云淮领着程思琴和紫玉、春桃一行也匆匆赶了过来。
“长庚公子!”
萧云淮神色肃敛走在最前,脚下行步如风,几人侧首,瞧见竟是淮王来了,几个官家小姐赶紧朝他行礼,周绮玥倒是自若,徐家女三人却微微慌张。
如鸢抬首冲萧云淮笑了笑,惟有昆玦背着身子只微微侧首,神态倨傲,余光里只冷淡地瞥他一眼。
片刻近身,萧云淮并未理会徐家女几人,他先是看了看如鸢,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把视线转向昆玦。
“几日不见,淮王殿下可安好?”
昆玦冷冷开口,二人四目相对,萧云淮同样目色凛冽。
“是啊,好些日不见,长庚公子可算是来了。”
不过寒暄两句,萧云淮竭力压抑着怒气,一旁几人十分惊诧,周绮玥跟徐家女三人都满面狐疑地小心打量着来人,竟不知这忽然冒出来的究竟是何人,竟敢同淮王如此说话。
而紫玉跟春桃一过来,便立马从萧云淮身后站到如鸢身旁,满面担忧地看着她上下仔细打量,赶紧问了问如鸢可有受伤。
如鸢笑着摇摇头,反正徐家女没来得及把她推下去,自然是没事,二人冷厉的神色这才清霁了许多。
周绮玥暗自惊讶,徐家女三人更是诚惶诚恐,见势头不对,顿时不敢吱声。
回过头来,昆玦答话,眸色愈沉,“今日春分,殿下在府里做雅集一事也邀请了在下,这点,在下却是没忘。”
“不想公子心里还记挂今日是春分,诗会是已经过了,不过无妨,正好赶上待会儿的流水宴。”
萧云淮语气同样暗自藏锋,音色疏冷。
“是吗?”
昆玦侧身冷冷扫了眼前人包括那周绮玥一圈,目色哂谑而又鄙夷:“赶没赶上流水宴席倒是不在意,不过正好赶上了有人自恃出身高贵,便不知天高地厚,飞扬跋扈,想动我身边的人。”
他上前一步威压在徐家女前面,目色如刀地逼视着她,他本就高过徐家女不少,居高临下的气势更似要把徐家女活生生吃了一般。
萧云淮跟紫玉、春桃还有程思琴几人都看向徐家女,方才她要动手的模样他们且都瞧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过,徐家女如芒在背,额上沁出一层汗,心下狠狠收紧,她身后的顾家女跟赵家女忙往后退了退。
虽不似昆玦那般咄咄逼人,但萧云淮同样脸色阴沉,嘴角的锋利的表露无遗,冷声道:“此番乃本王第一次相邀诸位才子佳人于府上品香作诗,本为一桩快意事,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徐芷卿徐小姐竟如此生气,到了要动手打人的地步?”
“不不,我不是要打她,我只是想推她一把——”
徐家女急于在萧云淮面前解释,但话一出口,反而情急说错,惊慌地一把将嘴捂住,身旁顾家女跟赵家女当时脸色白了白。
周绮玥微地摇摇头,只扫来观看蠢货一样的眼神。
“殿下你有所不知,是此女子霸占着秋千不肯给旁人坐,我们也是好言过来相劝,可这位妹妹非但不听,还几番出言顶撞我跟诸位姐妹,且她竟敢谎称自己是殿下府上之人,如此扯谎攀附,小女也是,也是看不下去,才气急了......只是想拉她一把,并没有别的。”
很快,徐家女一副娇盈盈又哀怜的模样,十分委屈地看向萧云淮,身旁顾家女跟赵家女也连连称是。
如鸢听了觉得委实好笑,还真是颠倒是非黑白的一把好手。
“哦?是吗?”
闻言,萧云淮还未答话,昆玦先斜睨着眼睛眉梢一挑,冷笑间细细量了量几人,先对徐家女道:“你方才不是一口一个说她是二两贱骨比纸轻的狐媚子吗?穿成这般招摇,就是痴心妄想为了攀附?”
话刚出口,紫玉、春桃都愣了愣,便是她们两个见惯了高门来往的,又哪里想到当着旁人面那般端庄持重的官家小姐口里会说出这种话,当即惊圆了眼睛,程思琴也是骇得满脸不可思议。
徐家女被这般当众揭破,瞬息头皮发麻,心都惊到了嗓子眼,旁人便罢,她一瞬瞥见萧云淮冷厉阴森的神情。
昆玦嘴边哂谑,又转向顾家女跟赵家女:“呵,也不光是她,还有你们两个。”
“一个说她绞尽脑汁混进淮王府,费尽心思却不知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说她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东西,不要脸皮,不似你们这般身份高贵。”
如鸢没想到自己方才与眼前几人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不过昆玦实则也并未全部听到,他是在她打算把秋千让给几人时,才刚刚赶到,便刚好听到了这么几句。
顾家女跟赵家女也更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旁人听到,她们方才明明看过四下无人,二人欲分辨,可眼前人言辞锋利,一个眼神便骇得她们噤若寒蝉,心里又打鼓,实在拿不准他是何人,胆敢摆出如此问罪的架势,淮王怎还由得他如此。
紫玉、春桃愈发鄙夷地扫了扫徐家女几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