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走。
付云珠转身,切切实实被唬了一跳。
手中提灯只照得清脚前一两步地,徐留青站在浓雾里,看不清面容,只觉脸色惨白,一身黑衣,形似书中所画的勾魂黑无常。
心脏蓦地搏动一声响过一声,后背一串发麻,手臂泛起鸡皮疙瘩。
付云珠恍然。
心动过速、呼吸困难以及血液上涌,排除她心悦徐留青的可能,答案呼之欲出。
她在害怕,害怕到身体已经产生本能反应,脑袋却因为保护她而忽视了这一表现,现在她明白过来,五感顷刻间放大,条件反射之下后退两步。
与二夫人的对话不知道徐留青听到多少,不着边际编排的话被本人撞破,甚至当着夫君的面谈论其他男人。
苦苦搜寻借口企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徐留青却径直朝她递过手:“雾天难以视物,夫人小心行走。”
他的音调呈扁平的一条直线,一丝感情波动都没有,冷如寒冰。
付云珠搭在他的掌心,仿若咬住母鹿的脖颈一般,五指迅速收拢,将她一只手包裹得严丝合缝,另一只手拎过食盒,在前领着付云珠。
提着灯尚且能看清眼前一亩三分地,再向前黑蒙蒙一片无法分辨,徐留青却不受影响,照常行走。
付云珠瞥向男人的侧脸,线条凌厉,比白日更加冷漠,方才的话怕不是被他听去一二,正思索要如何哄着才好,人已被徐留青拉着坐在椅子上。
“付家厨子擅做糕点,夫君不如尝一尝我带来的狮蛮栗糕。”
她要起身,徐留青却按住她的肩膀,食盒被扔在一边桌上,她隐约瞧见凌乱纸堆里有自己的名字,来不及细看,下一秒注意力被男人夺走。
双掌撑在扶手上,微微俯身,这个姿势就像把人圈在怀里,他又一次越线,侵入她的私人领地,付云珠尽力把自己缩到最小,后背紧紧贴着椅背,只差脑袋没有后仰。
可他的腿就挨着付云珠的小腿,她退他进,衫裙的几层薄纱云缎根本挡不住温度的来回传递。
“二伯娘与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容置喙,如同冰刃要把她割破,心里一阵害怕。
“没……没什么……”
说话轻飘飘的,掷进水里都掀不起来几层涟漪。
徐留青在她脸上梭巡片刻,尽管害怕得要命还要迎着目光与他对视,尽力表现得正常,殊不知颤动的眼睫出卖了她的心理。
因为惊惧而微张的红唇,润泽饱满,不知涂了她妆台上哪一盒口脂,离得近,有淡淡果香。
他突然想知道是何种清爽可口的水果。
可现实在捶打他,如果再度沉沦,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清醒地与付云珠对话,理智在一点点崩塌,怪物的手几乎要伸出来,攥住他的心脏。
离崩溃不远。
然而他还是那样做了,食指不轻不重地按上红润的下唇,那里便陷下去一个小窝,有些微的湿意,他着迷似地舔一下指尖。
甜到舌尖发酸发苦。
几乎令他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