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皱一下，向身后吩咐道：“去，帮周家叔叔把茶水钱结了。”
周家人气得拂袖而去。
他们一家独大太久，眼光总是看着天上，殊不知有几支船队规模正逐步扩大，运送付家布匹绰绰有余，付云珠看着天色，布匹应该陆陆续续上船，不需多时就能南下湖州。
周家气势昂扬地来，灰头土脸地走。
付云珠吃完最后一口茶才离开，尚未出得会馆，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方拍两下，听见有人唤她：“五姐姐！”
声音雀跃。
付云珠不禁有些头疼地转过身，未料才一年未见，原先与她齐平的少年已经高出大半个头，一双清澈通透的眼睛望着她，她猝不及防吓一跳。
这不是二夫人的外甥还能是谁？
少年脸庞轮廓清晰，仍带着一丝稚气，笑意盎然，“本想明日去付家拜访，没想到刚来京都第一天就碰见五姐姐，五姐姐来此处吃饭？”
“来此地办事，”付云珠淡道，“你怎么来京都了？”
霍衍周的目光在她头发上顿了两秒，弯着的唇角骤然扯得平直，妇人的发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听到眼前人叫名字才回过神，脸上笑容单纯。
他道：“父亲让我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如今茶叶生意不好做，一斤茶叶官府抽去一千文利息，再加上茶税，能得到的利润少之又少，所以顺便让我琢磨有没有其他路子可走。”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会馆里亮起灯火，人来人往，付云珠尽力避让还是被人撞到肩膀，她不由得向后退一步，腰上猛地多出一只手牢牢撑住她。
几乎不用思考，付云珠潜意识就辨认出身后人的身份，清淡竹香，徐留青的气息。
身后的手掌一转滑到腰侧，再用劲揽进怀里，带着宣示占有的意味。
他低头毫不避讳地长久盯着付云珠，在他进来之前，小娘子一双明朗清丽的眸子里溢满真切笑意，不同于与他相处时的讨好、小心，现在她眼神瞥向一边，心虚极了。
徐留青不明白，为什么付云珠对着一个穿红戴绿、只知道上蹿下跳的愚昧小子所释放出来的善意，都远大于他这个夫君。
付云珠每日起早贪黑，要么在布铺，要么在染坊里盯着染布，比他在刑部当值点卯都用功勤奋。
在她心里，布铺排第一，他徐留青怕是连个榜单尾巴都摸不上，因为即便连续三天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小娘子都不会发现。
付云珠只觉着腰间被人掐了一下，忿忿抬起头，那人却没再看她，目光冷冷注视着少年，付云珠莫名觉着这情形，好似成熟到足够带领兽群的兽王与勇敢无畏的幼兽相互对峙。
害怕徐留青产生不该有的念头，她转到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晃，男人注意力果然被她吸引回来，用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娇俏语调说话：“回家吃饭？我饿了。”
徐留青垂眸看她一眼：“好。”
带着人转身那刻，他向霍衍周投去警告一眼，像某种极具攻击性的巨型野兽宣示对猎物的独享权，他的嘴一张一闭，无声之语。
霍衍周却读懂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