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的金手指宁子仪无师自通,她在脑中复原刚才看到的场景,一个散发恶臭的泔水桶被人立在墙角,或许是有人才向里面倒过馊水,它还没有结冰,缕缕白雾在寒冷的冬天格外明显,浑浊的表面让人看了一次就不想再看第二次。
幸好是晚上,车外漆黑一片,偶尔闪过的灯光并不能照到藏垢的角落,稍微变动一下不会太过醒目,宁子仪在心中默想着车过桶倒,不发一点声响。
等了片刻,浓重的臭气通过车缝钻了进来,宁子仪被臭气熏得直翻白眼,车外的两人也在骂骂咧咧。
“卧槽,谁家的馊水桶子打翻了,真臭!赶紧赶车。”其中一人催促道。
宁子仪心稍定,看来默念是有效的,泔水会让马车在青石板上留下痕迹与气味。宁子仪身子慢慢沿着车壁滑下,她躺好摆出之前被扔上来的姿势,目前能做她都做了,只能寄希望于街道司,但愿他们对金钱的嗅觉十分灵敏。
再说回春华楼那处。
陆砚还未走近春华楼就看见时寻满脸焦急带着一群人从街的另一头赶来,不知怎的他有预感,他们两人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
陆砚脚打了个弯,转身迎着时寻走了过去。
时寻见状收敛神色与青竹交代了几句也走向了陆砚。
二人因为时闻的原因也算熟识。
“师弟,你这是?”说着陆砚指了指时寻身后的那些人问。
要知道找宁子仪的人越多机会就越大。
时寻走向陆砚也是抱了点这个想法,不说别的,就大理寺审案搜证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能让陆砚带人帮他找宁子仪,必定事半功倍。
时寻隐去宁子仪的名字对陆砚说:“女学有位和我同届的学生刚才失踪了,失踪前似是撞见了一桩命案,此事已向衙门报案,但她却不知所踪,我们害怕她被人抓了,这才带人上街搜寻,只可惜还未找到。”
“实不相瞒,我们也在找人,前不久有人在小吃街听到有女子喊救命,紧接着就有人撞见她被人带走了,不知我俩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能否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陆砚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也大致整合了一下说与时寻听。
时寻觉得陆砚说的那人十之八九就是宁子仪没错了,他抓住陆砚的手紧张追问:“看到她的人在哪,那人有没有看清抓走她的人长什么样,你们现在搜寻结果是?”
时寻像吐珠串似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陆砚按住他颤抖的双手,垂下眼眸。能让时寻这般紧张之人,一定与他关系非常。
会是谁呢?
有了!陆砚曾听闻时寻有个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貌似是宁将军的女儿,也就是说这次失踪的人很有可能是宁将军之女。
害,刚才王嫣只说瞟见有人被掳走,他还以为又是一个孤女被盯上了,没想到事情并不简单。
人爹在外驻守边疆,他们在梁京把他女儿给弄丢了,说出去是会让边疆的士兵们心寒的。
“你先别急,撞见的那人没有看清凶手的模样,我们刚刚也掌握了一点线索。宫中在芙蓉路段举行仪式,城门早已落锁,今晚他们是不可能出城的,只要还在梁京城内,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她的。”
芙蓉路是梁京城最主要的路段,它笔直一条,起始于皇宫终止于城门,官方举办的庆典活动一般都会选在那条路举行。
春华楼立于朱雀街与芙蓉路的交接处,可想而知那些人有多猖狂,陆砚知道自己几句安慰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与时寻说完又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其实一早陆砚就注意到了时寻身后青竹,只是刚才不是时机,现在得知大家目的相同,他也就开门见山地问:“春华楼也参与了?”
既然时寻都说了,青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回答道:“那位女学生是在我春华楼出事,我们责无旁贷。”
“那巧了,我跟着痕迹追查到你们门口的巷角,”陆砚指向他右后方的巷口,“正准备进去问问你家掌柜有没有看到那边刚才停着什么样的车辆。”
意外收获,两边同时开展节省不少调查时间,青竹带着陆砚和时寻走回春华楼大堂。
堂内还在遣散客人,店伙计们满脸微笑有序地将滞留的客人请出楼内。青竹环视一圈抓住一个刚送完宾客的小二。
三人将他带到门侧,指着适才的那个巷口问:“一刻前你有没有看到堵在巷门口的车是什么样的。”
小二摇摇头,“我一直在后厨,因为要遣散客人这才被派到大堂一会儿。”
听完他的话,三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青竹挥挥手准备让他走,小二突然说:“我不知道,但忠哥应该会晓得,戌时他就一直在门口迎客。”
青竹朝那人头上拍了一下,笑骂:“兔崽子不早说,快去吧孙正忠给我叫来。”
“诶!”
应完,那小二还颇有好奇心地凑到青竹身边小声问:“青竹哥楼内发生什么大事了,竟然劳驾你八阁出动?”
青竹一个眼风横扫过去,训斥道:“多嘴!”
话音刚落小二赶忙拱手退下去找孙正忠。
“新来的?”
这话是陆砚问的,在他印象中沈听是不会留着这样不懂规矩的小厮。
青竹讪讪一笑也没回答是与否。
没过一会儿,一个胖子从堂内出现,他跛着脚走的不急不慢,与楼内繁忙的场景一对比,他倒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站定在三人面前,青竹问:“正忠你是从戌时就在楼门口的吗?”
“啊,对!”孙正忠说起话来,也慢吞吞的。
时寻的耐心快要耗尽,他抢在青竹提问前先问他:“一刻前右后方那条巷子门口停着的马车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孙正忠沿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搔搔头皮,“你们让我想想。”
怪不了时寻变急躁,这人做事是真的慢,陆砚在一旁补充道:“你好好想想,把你能想到的细节以及异常之处都告诉我们。”
就在陆砚感觉春华楼的宾客都快要散尽之时,孙正忠才缓缓说出三个字:“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