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倾忽然如此,明棠耳侧本就敏感至极,禁不住一缩。 谢不倾便伸手将她拢到怀里来,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颇有几分缱绻地落下一个吻:“明世子,少挑弄人。若不是本督,你要吃的苦头可不止这点。” 权势最养人心底的恶鬼。 谢不倾早窥见过这上京城里最恶毒腐烂的怪象,人人面上瞧着衣冠楚楚,实则背地之中不知多么腐烂恶臭。 她是泥沼里捧出的珍宝,是那最腐烂肮脏的泥垢里捧出的一节玉藕,浊清涟而不妖,与这京城之中任何一人都不同。 正是这般不染不妖,才最容易打人的眼——那起子人多的是将自己的欲望藏在心中枷锁的人,面上瞧着毫无错处,背地里却不知究竟酿出多少阴谋,意图染指、毁坏。 她若碰上那些人,那才当真是毁灭。 谢不倾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细细碎碎地吻她。 他还戴着先前出来时的帷帽,只不过这会儿将遮面的白纱撩到一边去了——但他正好微斜着头去吻明棠,中间的白纱又落下来,正好覆在二人唇中。 隔着纱,这个吻倒是温情克制,一触即分。 明棠推他,含含糊糊地反驳:“我几时挑弄人了?” 但她可推不动谢不倾的力气,谢不倾一屈膝压了她的腰腹,一手慢条斯理地将帷帽解开。 他解帷帽系带的模样从容不迫,但明棠分明觉得自己又成了他掌中逃不掉的猎物。 帷帽被随意地弃置一旁,方才亲吻时沾了的一点儿水光盈盈于帷纱上,好似美人泣泪点点。 而谢不倾又俯身下来,微微有些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软唇上。 他指腹的那一点朱砂痣轻轻地在她的红唇与耳垂上摩挲,明棠心中有几分没底,下意识地开口想说话,谢不倾便低了头,再次将她所有的话都吞入口中。 舌尖如游鱼一般撬开了她的牙关,卷得她的一片香舌酥麻酸软。 两人早间是一同洗漱的,用的都是西厂的牙具,皆是掺了些青竹盐的口盐,含着点儿淡淡的冷冽之气,如今两股气缠在一起,好似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谢不倾本不过只是想吓唬吓唬明棠,可一沾着她,便好似飞蛾扑火、似鸟投林,于是愈吻愈深,将她胸膛之中所有的气息都掠夺一空。 明棠再是与他常常如此这般,却还是在他的唇舌下败下阵来,微微一有些反抗的动作,谢不倾就擒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不管不顾地吻得更深一些。 步步紧逼,从容不迫。 便是在这般一场唇舌情事之中,谢不倾也自有他的步调,逐渐逼得明棠溃不成军。 好一会儿,谢不倾才放开她。 但谢不倾仍旧半压在她身上不曾放开,手已经扣在她的腰肢上。 这昔日属于他的衣裳,如今就这样穿在明棠之身,将所有的风光美好皆藏在其下——就好似他的衣裳肌骨下就是她,不论是血肉亦或是灵魂,皆缠绕在彼此性命与宿命之中,再不能分离。 这般念头着实有些上头冲脑,便是一想,这红袍若展开,叫那满身的温香软玉皆横陈其上,那般场面属实让人无法按捺。 连谢不倾都有些克制地喘了口气。 他松了松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棠——而她分明是满脸的绯红,却还是瞪着一双猫儿似的眼,非要同他对视。 瞧着一团软和的样子,性子却倔的很。 但越是如此,谢不倾越想将她这一身傲骨皆化作掌心的绕指柔。 “你方才说的什么,敢不敢再当着本督的面再说一遍?” 谢不倾的嗓音染了些喑哑,凤眸之中暗流阵阵,好似藏了两团冰下的火。 明棠一抬眼,就被他眼底这朦朦胧胧的火一烫,谢不倾的大掌还威胁似地扣在她的腰际,微微摩挲逡巡着,于是她刚到唇边的话,下意识被咽了回去。 谢不倾低低地笑,将墨发撩到耳后,蛊惑似的说道:“明世子若当真大胆,便当着本督的面再说一遍。” “若说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明棠非要顶他一句。 谢不倾却但笑不语。 其实不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芮姬都已然说了,谢不倾终究不舍得为了一时欢愉,叫这小兔崽子受苦受伤,自不会当真碰她。 但不能当着碰她,他也有的是法子叫她解馋。 再且说了,世间道理如此,如今欠的东西,来日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明棠与他对视,窥见他的眼底,早已经有了能叫她瑟缩的暗流涌动。 明棠不愿说。 她说什么了? 一句“想您”有甚稀奇的?倒勾得他好似才是那个中了情毒的人一样,日日没个消停。 “……”明棠着实不知他这一日日的哪来那样多的兴头,生怕自己哪一句又叫他忍耐不住发疯,故而虽是满心的咒骂,这会儿也不曾多讲一句。 二人都不说话,马车之中一时静了下来。 唯有谢不倾在上,明棠在下,鼻息皆交缠在一处,暧昧都要逐渐升温。 谢不倾扣在她腰间的手逐渐上移。 明棠心中警铃大作。 她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这尚且是在马车之中!” 谢不倾甚是不在意地一笑:“马车之中又如何。” “况且,也不是头一回在马车之中了。” “驿馆,雨花台,寝居,马车……明世子可还喜欢?” 谢不倾自己说着,眼底却酝酿着浓得散不开的暗。 “……不喜欢,何来喜欢?” 明棠再不与他对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