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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岛(3 / 4)

他每次刻意避开她的关系,她总会不高兴,能少辛苦些为什么一定要困顿跋涉?有一点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现在不一样了,他早不在乎她怎么想了。

她靠在冰凉的廊台上,一时不知该为他终于在做七年前她所希望的而开心,还是为这荒谬的重逢倍感落差。

于是最后,只能自嘲笑笑。

“姐!”

思绪突然被打断,是表弟温幸跑来,问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拉她去看乐队表演。

乐队是她选的,表演早看过了,能有什么意思,吧台前大家三三两两地聊天,温幸疯起来没个正形,每次想来她的聚会,都因为太不可控被家里人拒绝,这次求了她好久,她才破例带人来,不过要求是他得收敛。

看起来收敛是不可能了,洋酒白酒对半吹,所有人绅士得体,只有她表弟像个没开智的猿人,跟乐队吉他手畅快痛饮,但人家千杯不醉,他是什么。

很快温幸就喝晕了,她感觉丢人,找人赶紧带他回房,但温幸颇不服管,谁来都不管用,好在还记得她是自己姐,虽然也不听她的,但怕餐车撞到她,屡屡将她往内推。

终于,温幸被掺着踉踉跄跄回房,她松口气,正想去趟洗手间,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等她赶过去,裴冽的衬衫已经被温幸画上长长的一道黑线。

温幸手里还拿着厨师用以标记食材的马克笔,见状销毁证据,将马克笔飞速扔到船底。

梁令仪:“……”

今天她是温幸的监护人,人是她带来的,她得收拾,得负全责。

以后是不可能再带他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是很想看到他:“温幸,你回房间。”

温幸面对着她难得的服软:“我冇房卡……”

“我包里。”

这人老老实实哦了声,也知道自己犯错,但也不知道是喝晕了把裴冽认成谁,走时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

她甚至怀疑温幸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向裴冽道歉,“他喝醉了,不太清醒,你有带换洗的内搭吗?”

“没有。”

他语气较之前还要更加冷淡,她没来由觉得委屈,要不是温幸,她早就转头就走,压根不用面对裴冽这副表情。

她勉力忍耐:“二楼有干洗房,你看是今晚给……”

裴冽:“梁小姐是觉得,我今晚没有活动?”

这次甚至没等她说完。

她闭眼吐息,最后说,“那你过来。”

她负气,一双细高跟踩着台阶噔噔作响,房间里的包包已经被人翻过了,应该是温幸刚拿了房卡,她将Birkin颠了几下,掉出来一支衣物的应急笔。

她随身带着,为避免晚宴沾上什么酒水,只是不知道马克笔痕迹能不能去除,这么想着,一转身,竟然堪堪撞上裴冽肩头。

她抿唇,声音也很冰:“裴先生不用靠这么近,外面等着就行。”

“不然被人看到了,还要误会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没声音。

只是朝门口走去。

她平复下呼吸,将笔递出去。

裴冽在笑,只是声音愈冷:“梁小姐果然很有意思,是觉得我能自己看到后背?”

他西服外套脱了,不知放在哪里。

梁令仪这才发现,他后背也有痕迹。

二人讲话夹枪带棒,没人不握着冰凌。

她没耐心,拧开随便涂了几下,数分钟后痕迹瞬间消了大半,不仔细去看,不会发现分界处有淡淡的痕迹。

但裴冽仍旧不满意,他勾着唇,面上淡淡嘲讽:“我还以为梁小姐特意把我叫过来,没送去二楼,是有更好替他收尾的方式。”

她不知道今晚他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

他以前从不这样。

她的脾性已经在临界点,差一点就要燃,她想裴冽不会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但在冲破忍耐的前一秒,她仍旧给出最后一丝体面的机会,如若这次他再不接,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发出什么火。

“他今晚喝得很醉,我想谅解一下,并不是很难?”

面前沉默数秒,他抑着不明的哂笑开口。

“喝醉了就做什么都行,梁小姐是这个意思,是么?”

……

梁令仪皱着眉抬头,正要开口,下一秒,站在门边抵住门板的人朝她走来,海夜风浪大,没关窗,飓猛的风声将她房间门狠狠甩上,咚地一声,令人心惊。

他垂眼,天生的深唇酒渍未褪,红潋潋地,像撒旦。

“我也喝醉了,梁小姐。”

“我做什么,你也能谅解?”

她终于在密闭空间里闻到浓重的酒气,他分明不爱喝酒,今天有什么场合需要他喝这么多?谁敢逼他喝这么多?

没来得及想完,暗影覆下,他走到她面前。

她的位置选得太差了,身后是贴好暗纹的墙面,除了眼睁睁看他走近,别无他法。

裴冽恨她。

若她是他,再重逢,一定要羞辱、玩弄、践踏,轻曼地讽,都是次要的。

他既然能上船,是梁辉默许,更需她父亲梁耀首肯,梁家这七年走的是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而他的栖域集团早已在国内外陈铺下骇人的网,他扼着数条经济线的命脉,得罪了他梁家会加速衰落,而攀上他,则有望重回巅峰。

他们想用她搭上他的这趟车,哪怕多年前他们逼她和他分开。

倒没关系,她一个人吞的苦果早不止这些了。

梁令仪看着他,没说话。

她在想裴冽会不会觉得她是欲拒还迎?是不是觉得她早都答应家里人要和他重叙旧情,再见面偏偏装作一副不认得的清高样子,他完全可以说得更难听,去满足他曾经被压下的那些自尊,毕竟裸裎相对都不是没有过。

但落在裴冽眼里是什么呢?

是数小时前,她穿着吊带露在外的肩膀被人搭过,腰被人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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