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进来吧,李谕先生可是大金主,这点小忙能帮你。” 门口传来了去而复还的秋瑾的声音。 另一人说:“太好了,我跑遍大半个东京,只在留学生馆里筹集了不到200元钱。” 秋瑾说:“已经不少,可惜一些家境不错的学生此前回了国,要不很可能凑全。” 两人说话间进入屋中。 “李谕先生,”秋瑾给李谕介绍,“这位是熊克武,来自四川,也是同盟会的一员。” 李谕与他握了握手:“你好。” 同盟会吸纳的厉害人物是真的多。 李谕知道熊克武,民国初年,他成为过四川军阀的实际统治者。但四川的军阀混战几乎是全国最乱的,一团超级乱麻,你方唱罢我登场,反反复复。 川军的素质也不太高,不过到了抗战时,突然凝聚起来,成了全国最大的兵源地,出川作战,打得十分血性。 熊克武看了一眼秋瑾,秋瑾从他手里拿过一封信,对李谕说:“克武从上海赶过来,他带来了中山先生的手信。” “上海?”李谕问道,“中山先生不是在南洋吗?” 熊克武接上话:“孙先生在南洋的筹款不太顺利,本欲返回上海后先来东京再去欧洲,但又听说爪哇岛的华侨比较多,所以准备去趟爪哇。” 他去的地方比李谕可多多了,是真的全球各地跑,只要是华人聚集的地方都要去一趟。 李谕展开那封信:“请熊君代我转告最近的同盟会朋友,本人亟需1000银元前往爪哇。” 1000元对李谕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李谕笑道:“就当我多给《民报》捐了1000元吧。” 熊克武讶道:“先生竟然这么爽快!” 秋瑾抱拳道:“先生于我同盟会多次施恩,将来事成,必是肱股之臣。” 李谕摆摆手:“我无心仕途,只希望民族工业以及国内的教育快点走入正轨。” “您的想法与孙先生不谋而合,”熊克武雄心勃勃地说,“孙先生同样重实业救国,将来要在国内修十万里铁路!” 孙文在美国待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基础建设对经济的提振作用,可惜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太多了。 李谕写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这是汇丰银行的支票,回到上海后,你就可以取出来。” 熊克武非常感动:“我替孙先生谢谢您了!放心,我们不会过多麻烦您!” 虽然知道搞革命的脾气都不是一般的倔,李谕还是准备再劝劝秋瑾:“革命这种事凶多吉少,况且秋瑾姑娘还有孩子,其实报国还有很多种其他办法,没必要立刻回国。” 秋瑾果然再次毅然说:“我知道,但如果不能手刃敌人,我不会甘心。” 李谕晓得劝不动,只能祝福道:“秋瑾女侠多多保重。” 他们两人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头山满当晚又留下李谕吃了一顿日料,就是各种刺身。 头山满端起酒杯说:“才几年时间,阁下之成长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即便不懂科学的三岁小儿或者田间老者,几乎都听过了你的大名。更何况你在文学界以及商界也有强大地位。” 李谕和他碰杯意思了意思,然后随口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多做点事才能在横向上延长寿命。” 头山满说:“我很好奇,阁下为什么不加入同盟会?以你的影响力,加入后必然深受重视,将来乾坤易转就可以位居高位。” “人各有志,”李谕说,“倒是头山先生,对我国之革命事业有点过于上心了吧?” 头山满说:“中日已经有了一战,胜负已分,将来日本领导东亚是大势所趋。但我们也需要强大的盟友,可是清国腐朽不堪,阻挠了我们双方的利益,资助革命派便是最好的方案。” 他们的小算盘打得很精明,李谕说:“如果清国覆灭,局面可不是你们能控制的。” 头山满还以为李谕不放心日本人的能耐,挥挥手说:“有什么难的?连俄国都被我们斩于马下。” 李谕心中哼了一声,说:“革命派的人你也见过,没有一个是好控制的。这还只是数百人的团体,更何况中国还有那么多人。” 头山满说:“将来的事情我说不准,不过总体的脉络必然不会超出我的估计。” 他们肯定猜不到爱新觉罗们已经彻底没了能耐,清帝直接和平逊位;更不会想到袁世凯会突然截胡,黑龙会自然无法资助北洋新军,没这么多钱。 “头山先生似乎把局势完全当成了一个棋局?”李谕问道。 此时的日本人超级膨胀,感觉整个亚洲都是他们的,于是头山满自信道:“棋局是个很好的比喻,我们现在已经胜券在握。” 他肯定不知道他梦想着拿中国作为棋盘时,李谕也在拿日本作为棋盘下棋。 而且李谕不只是旁观者清,而是开了“天眼”的,能预知你所有棋路。 反正现在就让他这么想吧,李谕根本不想和一个日本人解释太多,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 此后的一段时间,李谕还是在东京帝国大学举办讲座。 东京帝国大学给他设置了一个更大的教室,以容纳越来越多的听众。 由于李谕的物理讲座运用了大量数学,各种复杂的微分方程,很多学生已经听得原地爆炸,只知道李谕很牛,讲的东西也很牛。 这就是李谕的目的。 现在日本的物理并不强,并且主要是倾向于应用物理,而这完全是李谕的专长,所以几乎被李谕牵着走。 话说微分方程本来也是物理学里的重点,只不过李谕故意跳过了简单的东西,直接跃升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