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气氛一改以往的轻松,下人们行事匆匆,遇到江问渔行礼,脸上展现的笑容都半掺着假,江问渔见了这样的笑容,心又高吊着,她记得前几日大家神情都彼为欢快,如今更多更是小心翼翼,像是易碎的产品一般对待她,甚至有些还有掺杂着担忧。
江问渔默不作声,每日看着他们行事匆匆路过她身旁,跟她行礼,又心事重重离开,她装作不知道,继续生活,当二哥想要她知道,总会说的。
气氛越来越凝重,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江薛岳见到她的时虽然掩饰得很好,可她还是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忧愁与恼火,甚至还有恨意。
恨意让江问渔猜想的范围大大的减少,谁能够惹得二哥恨?哪怕有人给二哥一刀子,也都没有这么浓烈的恨意,那么只有三皇子了。
没有答案,江问渔便自己去找答案,她将目光放在了陈博裕身上。
“阿裕,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问渔柔和地看向陈博裕,“我觉得我有权知道。”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她有关。
陈博裕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最终出现了难过之意。
“我告诉你。”声音如同是生锈的铜一般响,沙哑低沉,“这些时日太子节节战胜,临脚一门的节骨眼上,三皇子拉出了皇后,提出要求,让我们都很为难。”
他闭上眼睛,一股子的苦涩慢慢在口中扩散,渗透心脏。
他们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劫,三皇子肯定会用皇后来威胁太子,他们去营救皇后,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那座城防御很全面,几乎没办法突破,他们等来的不是营救成功,而是三皇子的威胁。
这件事情谋臣思来想去,都觉得应了三皇子的要求才好,要是太子不顾皇后的性命=执意取了江山,就算是坐上了那位置,以后也会有诟病,暗疾腐烂,终有一日成为取了性命的恶疾。
三皇子如今也算破罐子破摔,他的赢面几乎没了,能逮住一个人就是一个。
“到底是什么要求。”江问渔的不安越发浓重,心在这一刻高高挂起。
陈博裕闭上眼睛,一行泪滑落,“三皇子要求你去当俘虏。”咬紧牙关,“他要纳你为妾。”
江问渔的心落下了,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身子往后踉跄两步,可心中却暗中庆幸,幸好她在意的人都不让她去,只不过如今这情形,太子会屈服的,她不过是一介女子,牺牲了自己救下一国之母,在太子看来绝对的荣耀。
她愣在原地许久不回神,良久才强行撑了一笑,摆摆手道,“阿裕,让我...让我想想。”
她扶着桌案慢慢往里去,走基本踉跄几步,甚至直接摔在地上,在陈博裕上前扶她时,她又制止了。
“我一个人可以。”江问渔不知道自己脸色怎么样,但是就希望没有人打扰她,“我要静静。”
江问渔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屋内,将身边所有的婢女给驱赶走,一个人直愣愣地往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将眼睛睁大盯着屋顶看。
一切事情都得要有一个章法,她的要理清思绪才能够安心做事。
等她再次出房间,呆滞与绝望终于没了,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直直地往前看。
“阿裕,我想明白了。”江问渔说这话时脸上尽是沉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陈博裕心中一直往下沉,他能猜到大概是他下了什么决定。
“抱歉啊!阿裕,我不想要二哥为难。”
江问渔笑得牵强,眼底的光黯淡了很多,也许这样都是好事情,等未来忘了她,就能够娶一门好妻子,生堆儿女,这也算圆满吧。
一想到些她心就抽疼,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对,这是最好的结果,她不断劝说自己。
“我想麻烦你,帮我...”一句话难开口,她避开陈博裕的目光,“帮我脱离这里吧!问渔无法报答你,等来世我在做牛做马报答你。”
来世有没有谁都不知道,可是今生她这么做了就是没办法报答对方了,只能牵扯到来世,可她没办法,只能用薄弱的法子来说。
江问渔转头背对着陈博裕,努力维持体面,发酸的眼睛却让她有些熬不住,她紧紧地抓住椅子上的手柄,缓了良久。
“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陈博裕不相信来世这一说法,但他还是妥协了,“好,我给你安排。”
一句话也用尽了他全身力气,说完整个人都萎靡了。
两人一前一后背对着站着,谁也不愿意转头,陈博裕调整了很久,才笑道,“阿渔,我去准备了,三日后就能够上路。”
江问渔用舌头低着下颚,最后吐出了一句,“好。”
等人离去之后都还咬着下唇,直到出血才醒过来,她要是无情,也许不会这么伤心了吧。
江问渔不想在这地方多伤心,越是伤心,越是愧对陈博裕。
所以接下来三日她都没有去见陈博裕,至于她的二哥也一样,都忙得不行,没回来过,这让江问渔直接免去了装,也免去了一丝难过。
既然不想见二哥,那么未来的嫂子还是要见一下的,江问渔将李玉珂叫来,李玉珂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两日这么想我?”
她是无心之意,本来是闺中密友没皮没脸打闹的话,但是让江问渔心中咯噔了下,“无碍,不过是想你了,你一天天跟在二哥身后,难不成我叫你来都成了我的过错。”
这话说的彼为怨气,不过用玩笑的口气来说,李玉珂并没有觉得什么。
“哎呦,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要将你二哥拿下,拿下你二哥,我就可以天天与你作伴了。”
江问渔笑笑,并没否认,但还是欢喜了几分。
“那我就不缠着嫂嫂了,等嫂嫂进门给嫂嫂贺喜。”
第三日她没差人找李玉珂,只是安安静静地整理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是一两件念想物品,包裹必须简单,太大张旗鼓只会让人瞧出事端,还是小心些好。
她这次出行连欢沁都没有说,只有陈博裕知晓。
“走吧!”江问渔来到地方对着车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