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毛丫头咬牙说,顿觉自己手的绳子松了许多,回头看一棵大树向着自己砸来。
两人双双从悬崖坠落,芦小花看着砸在自己身上,抓着自己胸前羽毛的黄毛丫头,感叹道,老天爷这算盘打得好,买一命送一命。
一只黑色的鸟飞到芦小花眼前转了一圈,还对芦小花吐了一口痰,芦小花一脸蒙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往下坠,它跟那个黄毛丫头都飘在了空中,脚下是万丈深渊,它们周围也并没有什么东西,一片空荡荡之中,它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这黄毛丫头脸也吓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扶着芦小花的背把他们向上推,芦小花仍然惊魂未定。
““咯咯咯咯,他大爷的,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黄毛丫头把芦小花的羽毛抓得更紧,鼓起腮帮想了半天,很认真回了芦小花三个字。但不管怎么说,向上比向下的感觉好太多。这力量将他们扶到了悬崖之上的地面,就凭空消失了。趴在芦小花肚子上的黄毛丫头跟芦小花互相眨眨眼睛,才从芦小花身上起来。
她起来时,“噔”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头上落下,芦小花顺着看过去,地上是一根黑色的木簪,咂咂舌:“咯咯咯,他大爷的,这破簪子……”
黄毛丫头很紧张地将木簪捡起,吹吹上面的灰,手指点着下巴,鼓起小嘴:“他大爷,我也不记得这簪子怎么来的。”
“咯咯咯咯,稀罕!”芦小花白了她一眼,自己的簪子,自己不知道簪子怎么来的,真当它是三岁小鸡崽呢!
黄毛丫头走过来,将芦小花从地上拉起来,又踮起脚把芦小花头上树叶什么的摘掉,才把簪子重新插回头上,若有所思:“他大爷,我总感觉这簪子很重要,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人给的,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傍晚时分的天空蓝黑交杂,吹过的凉风让芦小花打了个喷嚏,山上很危险,芦小花打算带着这黄毛丫头赶紧下去,随便回了一句:“咯咯咯,他大爷的,怎么可能?重要的人怎么会忘呢?”
黄毛丫头低声嘟囔——没有忘,只是想不起来了。
毕竟是芦小花在悬崖之上许过愿的人,芦小花要说到做到,可芦小花说让她当自己小弟,她还一脸嫌弃,芦小花寻思着——莫不是她还真想做我主人?
直到第二天她满身鞭痕笑嘻嘻出现在芦小花面前时,芦小花才发现她的处境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昨天来救自己,她把弟弟提早一个人放家里,又偷拿了家里的绳子,回去后被家里的爹打了一顿。
她爹好赌好酒,她娘软弱,家里又贫寒。因为她爹赌钱输了或者喝高了,就拿他们撒气,她娘受不了,就三天两头往外跑,这更加使得她爹脾气不好,动不动揍她,她娘可以跑,但是她跑不了。这时候芦小花也知道了她的名字——苏念,她弟弟名字跟她很像,叫苏年子。
本着要为小弟负责的态度,芦小花开始给他们想办法,芦小花实在是受不了每次那个小丫头来它面前,身上的伤一次比一次更重,它看着都疼,于是它又用一堆香蕉跟大象妖学做饭,大象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他没有骗芦小花,而且教了芦小花很多。芦小花学会后在客栈跪了三天三夜,客栈的老板终于同意试试它做的菜。
芦小花心想——唉,要是苏小念运气好点,不摊上这么个破家,自己也就不用吃这些苦头了……倒霉丫头,它恨她。
毕竟宠物去工作,怎么看都怎么好笑,但是客栈老板最终把芦小花留下来了,芦小花有了住的地方,有了工作,也有了钱,芦小花觉得,这代表,自己能够帮到她了。
可是芦小花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像它想的那样往好方向发展。她爹越来越好赌嗜酒,有次喝高了还差点打苏年子,是苏念挡在她弟弟身前,拦着她爹,让苏年子跑到了芦小花这躲躲,而苏念那次,差点被她爹揍死。
她爹还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生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打死你也是活该。”
又因为自己好赌,为了钱甚至萌生了将苏小念卖身青楼的想法,苏念死活不依,多亏一个男倌儿的说和,到了花满楼,弹琵琶卖艺。芦小花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芦小花打从心底感谢他。
芦小花从来没见过这样比神还霸道无理、不容反抗的东西,人类把它叫做亲情。爱笑的苏念,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逐渐丢失了笑容,到后面芦小花都已经记不得上次见她笑是多久以前了。芦小花在心里骂她——大爷的苏小念,折磨自己就算了,还摆着脸来折磨本大爷……臭丫头,它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