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位于浮生境西海岸边。此山因为是太古五神中犼的领地,有神力护持,远远看去光华四照,山上奇草异木四季常青,白玉黄金做石,巨大的桂树零零散散遍布整座山,白耳的猩猩穿梭其中,发出阵阵怪叫。
因为女娲最近来这地方来得太过频繁,这些猩猩见到女娲,倒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纷纷过来行礼,大多数看了看她,自顾自攀上树继续游玩去了。
女娲飞落招摇山山门前,侧眸望向山门左边的大石头,这大石头上用赤红的液体写着——“前传后圭,洞天福地”八个字。
还有一些没跑的白耳猩猩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还笨手笨脚摘了支粉色单朵花,摘花的猩猩急匆匆跳下树停在女娲面前,慢下动作,小心翼翼靠近女娲,食指拇指掐着绿细枝,将花递过去。
粉色的小花在它长满毛毛的手掌衬托下,显得越发可爱,女娲莞尔一笑,接过这朵小花,微微施法,将这小花的枝变软,缠在自己头顶的枯藤上。
女娲头戴枯藤,身着枯叶,这朵粉色小花倒点缀得她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吼~吼~”送花的白耳猩猩高兴得双手直捶胸,甩着长尾巴跑开,三两下就拽住树藤,荡远了。
猩猩群中一个模样稍大的,手舞足蹈站起来开口,声音怪腔怪调。
“呀呀呀,娘娘莫怪,这孩子尚年幼,未启灵识,不识规矩,也还不会讲话,没惊扰到娘娘吧?”
“无。”女娲说。
“娘娘还是为补这天的事而来?”另一个猩猩挤进来,迫不及待插话,指指上空。
女娲微微点头:“是。”
刚刚那个猩猩闻言,抓耳挠腮:“娘娘已来过许多次,祖宗的意思娘娘应该早知道了,祖宗虽也是太古神,这么多年都在俺这山上,它不想管外面的事,但祖宗出口的话素来言出必诺,不容更改,莫说是娘娘,就连昔日的华胥上神都拿它没办法。娘娘明知祖宗不答应,还几次三番来,祖宗近日对娘娘已有些不高兴了,娘娘此来,岂不自讨苦吃?”
“吾,知。”
“犼上神,拒吾一次,吾可以恳求二次,拒吾十次,吾便恳求它百次,”女娲凝眸,目光逐渐坚毅,“……无论如何,吾,一定要来,也必须来。”
话音一落,这群猩猩叽叽喳喳吵作一团,有个稍微年长的白色长眉猩猩站出来,与刚刚说话的那两个猩猩对视,同时默契开口。
“既如此,那俺等愿随娘娘去,也好有个照应。有俺们跟着娘娘,老祖宗总不至于为难娘娘。”
“……”女娲垂眸看着明显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猩猩们,嘴角泛起暖意,“好。”
说起来,世间的灵兽虽非她直接所创,但也都是她自己捏造出的动物和犼□□产生的后代,犼为太古五神,自然无情无欲,唯独对这种□□之事,情有独钟。
这也造成了,犼与不同动物□□所产生的后代,都是世间的新物种。既有像混沌、梼杌这样的凶兽,也有像麒麟、白泽、貔貅之类的瑞兽。
但因为这些后代多半都是犼强迫动物□□生下的,所以它这些后代非但对它没有什么感情,反倒对它恨之入骨。
不过犼也无所谓,因为它只是喜欢□□这个过程,至于孩子什么的,生下来就是乐趣,别的它不管。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犼的行为既没有被天罚,那便是被天所允许的。
靠近招摇山顶,还没穿过桂树林,远远就听见了里面传下的挣扎叫声,野兽的哭喊声震破天宇,周遭的桂花被震得纷纷落下,女娲微微蹙眉,暗自放慢脚步,将三位猩猩护在她身后。
桂花林尽头,招摇山顶,是一片平坦的白玉场地,白玉场地四周是高高的白桦树,最高大的白桦树中间的树枝上突兀地挂着一只花环,这花环异常破旧,因为有神力的加持,花环保存得倒也很好。
刚踏入这地方,白玉场地上那一地的猩红鲜血就灼伤了她的双眼。
这哪是交欢,这分明是强迫的霸凌,弱小的马以一种不堪的姿势倒在地上,看样子是昏死过去了。
而它身后的那位太古神,高大威猛,浑身无毛,形似巨兔,宛如一座白雪山,獠牙巨口,形象古怪而独特,仿佛随时会将这马压死一般。
两人相交一处,一片血淋淋。犼仿佛对此毫无感觉,仍在耸动着。
女娲合眼,垂头向前,跪在他们面前。
“女娲,见过犼上神。”
——“滚!”
愤怒雄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女娲还没来得及反应抬头,一股法力便打在她胸口,将她掀出去数丈,几棵桂树被飞过来的她拦腰折断,女娲趴在地面,手掌撑起上半身,口中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跟在她身后的那几只猩猩被这阵仗吓傻了:“老祖宗……”
完了,撞刀子口上了。
“女娲,恳请犼上神为苍生,舍血补天!”女娲双掌抓着地面,死死咬牙说,夹杂着碎木屑的发垂落她脸两旁,头顶的枯藤不知掉落何处去了,模样狼狈极了。
一只巨大的黄蛇幻影出现在她身后,这幻影明显不稳,随着风若隐若现。
幻影出现后,层云聚集在招摇山上空,遮天蔽日。
“找死!”
又一声怒吼,一股白色的法力再将女娲从地面掀起,扬上万里高天,眨眼间那股法力化为无数闪着光的白色小球,割破天宇,重重砸在女娲身上,将女娲往地面砸去。
轰隆隆!
女娲一路堕下,将身下的石头震碎,将大地震出一个坑,地动山摇,众鸟高飞尽。
神力的泄露造成了招摇山那些玉石纷纷碎裂,半座山的桂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西海卷起惊涛,拍打着招摇山的山壁。
女娲躺在坑中,脸上沾染泥土擦伤,似乎想挣扎着起身,粗喘着气却一直起不来,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法力再维持不住她的人形,渐渐变回蛇尾。
“吼……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什么玩意?真以为你捏下这万物生灵就多了不起了?不自量力,也敢来跟本尊讨价还价!”
土坑上方,犼抱着那马睥睨她,如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