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为什么不唱。”白玊心下不解。
“我有些迷信,常人说喜欢唱什么曲子就会成什么人,我不想成那曲中人,唱这曲子于我可太晦气了。”
白玊扶额,他作为地官,还是头一回听见下得了黄泉,杀得了鬼神,能在永夜城横着走,且自己就是神的人说自己迷信,实在是难以洞悉常溪的心思。
常溪拍拍他衣袖,一脸慷慨:“唱吧,就算难听我也不会笑的。”
白玊很庆幸自己有那过耳成诵的功夫,艰难地开口唱出那首曲子。
一曲罢,赵代荷的怨气冲出黑雾,常溪抓住那丝怨气,封于袖中。
眼前黑雾徐徐散开,两人睁开眼时,头顶的那轮明月,掺杂着蝉鸣的微风,是让人如此心安。
白玊将常溪扶上马,才解开自己的套马绳。
常溪并不准备等他,正扬鞭时突然想起什么:
“白玊,我们在刺史府不是只听了《春闺惊梦》的前半段吗,你也是那时知晓的这曲子,那这后半段的词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闻常溪所言,白玊上马的动作顿了顿:“我后来又听别人唱过一回。”
“一回就记住了?你方才唱的也太顺了些。”
常溪掀开幂篱打量他,意味深长地对白玊说:
“我这人有个好特质,就是尊重他人喜好,大男人喜欢闺怨词没关系,别不好意思承认。”
语罢,常溪勾起嘴角,朝白玊狡黠一笑,扬鞭踏马,轻快而去。
“真不是,小姐我真的不喜欢。”白玊奈何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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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为什么要助神女一臂之力,通过刺史府闹鬼的法子,迫使李宗泽不得不来这朝锦阁求情。”融暨道。
白玊闲敲棋子,看向棋盘上对立的黑白两色:
“棋局之上,执黑者与执白者看似对手,实则也是盟友,黑白二子互相利用,攻城略地,我若想抵我的岸,就得先搭别人的桥。”
“殿下可知道神女要攻的城?”
白玊忆起常溪走出魂场时,揣进怀中的青圭:“知道,不就是六玉神器么,我帮她就是。”
“那殿下辛辛苦苦在此地做一仆役,终归是为了利用她,今夜的破绽会不会让神女起疑心,处境反而对我们不利。”
白玊嘴角噙笑:“无妨。她聪明细致,若我猜的不错,她早就对我起了疑心,知道我这无常府仆役的身份是假造的。”
“融暨不解,请殿下解惑。”
“一名下等仆役,就算再忠心,再得主子信任,又能有多大用处。我要让她知道,我的能力远在她预料之上,我是她可以借力的对手,就永远成不了一颗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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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溪取下簪子,噗嗤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他喜欢闺怨词吧,我那是打趣他的。”
“小姐,照你的意思,刺史府那夜闹鬼,竟是白玊做的?”小月在轩窗前为常溪梳头,品味常溪的话。
小月理解常溪不信任自己,因此并不妨碍她另寻忠心不二的可用之人。
而常溪理解小月的处境,知晓她虽听命于老太太,但也忠于自己,不会轻易背叛,不会同常嬷嬷一般监视自己,做老太太的眼,老太太的耳,是个可倾诉之人。
常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底有一丝玩味:
“不是他这个冥界中人,还有谁能召集游魂闹鬼。那时候赵代荷已化为厉鬼,因为尸身被困在姻缘潭出不来,哪能到刺史府唱戏去。”
“这人实在可疑,破绽太多。”小月道。
常溪摇头否认:“是他故意将破绽摆在我眼前的,白玊意在告诉我,他是个可用之人。”
“他一定另有目的,小姐不如另选他人为己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就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