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 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 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 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 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 “无耻……” 她拉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 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 “在哪?” “你在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 “好。” 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拎了件休闲的长款外套,她拉上了拉链。 门嘎吱一响,周南川站在门边,眼神淡淡打量她一番,“要出门?” “嗯。” “回去拿东西?” “不。”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男人将门关上,“我等会儿要出门,你去哪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去。” 他将买好的早点放在桌上,“还没凉,你看看哪样合你的口味。” “谢谢。” 两人几乎没话说,佟言也不再尝试与他谈判。 “川哥!” “嗯,来了……” 自觉没趣,周南川走了,佟言看了一眼手机,那边的箭头正在向她靠近,她慌乱穿好鞋子,快步的离开了铁皮屋。 如果她没记错,穿过果园有一条更近的路,不用走小路,她尝试着走过去,发现人很多,可那箭头越来越近,秦风如果过来了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在几个帮工和周南川的注视下穿过了果园 ,走得越来越远,听不到声音。 周南川看了几秒钟,转头回到铁皮屋,桌上原封不动摆着他让人买的早点。 佟言离开了园子走得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的,大口喘气,在交叉路口看到了秦风。 比起上次见面时,他更单薄些,白色干净的毛衣,黑色的外套,背上跨着一只休息的双肩包,看到她时加快了脚步。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佟言面色苍白,素面朝天,比以往憔悴不少,双目无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遭受了极其残忍的虐待,秦风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额头的纱布,“谁干的?” “秦风,呜呜呜……” 心碎就在这一秒,他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有烟味,属于陌生男人的味道让他不适应,“人呢?在哪儿?” “什么?” “那个叫周南川的,他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言,他人在哪,我跟他说几句话。” 佟言摇头,带着几分乞求,“我们先走,离开这再说,行吗?” 他向来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拉着她的手往兜里揣,大抵是习惯了,佟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有村民从路上过,她这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缓过劲来,她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他见面。 她收手迅速,在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 “怎么了?” 佟言正要说话,胃里一阵恶心,她抑制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出这种丑,可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干呕,依旧吐不出东西,胃里痉挛,难受极了。 她吐得掉眼泪,秦风在身后替她拍背。 等她没那么难受了,秦风在她面前蹲下,不愿意提,但不得不面对,“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那段时间去了哪,导致你身边没有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江月姐帮我出了主意, 她说让我先拖延时间,可我爷爷说不能拖,我没办法不管家里,还出了一些别的主意,但我觉得都不行……” 更何况她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出于弥补让她嫁给周家,而是潘年手中握着佟经国的把柄,蠢蠢欲动想让周家和他联手推倒佟家。 秦风摸了摸她的脸,“阿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找他谈条件行吗,让他别和潘年……” 佟言摇头,抓着他的手,“不行。” 她试过了,周南川这人固执,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如果我们谈条件封住周家人的口,被潘年那边拿到了证据,更会因此大做文章,我们能用钱买到的别人也可以。” 秦风笑了,“阿言长大了。” 以前没主意的小姑娘,现在也能考虑得如此全面。 两两相望,缄默无言,秦风擦干她的眼泪,“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哭。” “潘年那边不会放弃找佟家把柄,我爷爷退休前他跟我爷爷不合多年,他挖了这些旧事试图打压,我估计我爸那边也没少在背后整他,劝退他就此打住几乎不可能;而我爸他……他也很重视这次机会,否则也不会……” 她是真的难过,他从没看她哭过,尤其还是哭成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要失败成哪样才能看着自己女人经历这些。 “只要潘年倒了,周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南川很狡猾,他表面上不说,但他背后算得很死。就算潘年倒了,这事儿周家不答应保密,我们家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