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间渐渐露出金辉,微风吹过矮丛林沙沙响。未央睡眼惺忪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来来回回的晃,原来李弋一大早就开始生火做早膳。
李弋看见她坐了起来,凌乱的秀发下犹如一只受委屈的野猫,只见她揉揉眼,抿了抿嘴弱弱地说:“你醒那么早?”
“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李弋闻声望去,正好,对上她迷蒙的眼睛,心中一柔笑道。
“没有。”
李弋手掌冰凉,未央想要闪躲,可在他笼罩下的狭小空间却无处可躲,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那冰凉的触感在她额间久久未散。
“太好了终于退烧了,你且等等,我去溪边打点水给你洗漱,等会我们吃了早膳就回家。”
李弋乐呵呵地离开山洞,微凉的晨风拂面而过未央才清醒了些。她本想理理那一头乱发,却在发上摸到了异物,取下一看竟是几朵小黄花。
那一抹亮黄如同初升的太阳给人带来一丝丝暖意,未央不禁心中一柔,或许是偶然,以前她最喜欢向日葵般灿烂的黄色了。
未央随意的扎了个头发,拿着背篓开始收拾地上的物品。她看了看搁在石头旁的黄色野花,犹豫了一会儿将它和山紫花塞进了背篓的最底部。
李弋这次很快就回来了,和之前一样提了两条鱼。他将水囊递给她,未央洗漱完回看他已经坐在火堆旁烤鱼了。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早膳后,便启程回家。未央自己拄着拐杖,在林间走得很慢。李弋身上背着她的背篓,一边走一边搀扶着她,双眉紧皱。
走走停停她衣服已经渗出薄汗,李弋面色带忧地看着她擦汗。
他眉目一凛没有说话,悄悄地将背篓往前背,走到她面前半跪下只留下一个后背,说道:“我背你吧。”
未央本欲拒绝,他仿佛后背开天眼似的态度强硬了起来,未央想想她这龟速再拖下去天黑了也走不出山林,最后还是伏在了他的背上。
只是苦了他了,前背背篓后背她的。
他走得又快又稳,不到一会儿就走出来深山区域,未央心想她这跛脚的确实拖慢他的速度了。
未央伏在他的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颊上的小绒毛渐渐起了薄汗,她的心不由得涨热起来,轻声道:“真的谢谢你。”
他的脚步缓了下来,未央突然想起昨天他因道谢这事莫名不高兴,急着解释道:“我是诚心感谢你的!”
果不其然,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未央望着这近在咫尺熟悉的脸庞,她心里发紧,只见他说道:“那五十两诊金能不能……”
“不可以!”
未央一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五十两的诊金怎么可能免掉,况且都已经在纸上画押了,她还等着宁德侯府的人带着丰厚谢礼前来道谢呢。
结果李弋呵呵傻笑了起来,而后背着她继续前行。未央琢磨许久不懂他笑个啥,想开口问问,又觉得有些许尴尬,一时间只听着他脚踩在秋叶上沙沙的响声。
李弋只是逗逗她罢了,他深知她这小财迷不可能松口,也不打算让她松口,要是没了这五十两的契约书,她可能更疏远他了,这银子得慢慢还才行。
想通了李弋心里便舒畅了许多,她想疏远没关系,大不了做个狗皮药膏粘着她,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肩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雅,让他的心安定了不少,虽然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香。
——
看见远处炊烟袅袅,夕阳在大地上铺满金光,错落的屋瓦波光粼粼,未央知道他们快要走出了琅琊山了。
“李……你放我下来吧,已经回到村子了。”未央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
她脚刚着地,不远处传来嘤嘤声,李弋皱起了眉头,眸色沉下,未央尚不及反应,他便侧过身将她挡住,沉声道:“谁?出来!”
只见那百尺之外的大石块后边漏出了一个小脑袋,磕磕绊绊地问:“是,是夏姐姐吗?”
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刘雀儿吗?
未央侧头一看,刘雀儿已经站了起来往这边望,她脚旁的小狗正咧开嘴摇着尾巴。
她雀跃的走了过来,眼神来回往两人看了又看,捂嘴笑道:“原来这几天你们在一起啊。”
听到这话的李弋转过头看向她,耳尖微红。未央故意偏头避开他那的灼热的瞳眸,说道:“我脚崴了,正好遇到他了而已……你别想多了,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好嘛,我又不会和别人说。”
刘雀儿扶着她坐在附近的石块上,身旁的大黄立即摇着尾巴上来示好,未央笑着摸了摸它狗头,心想平时特意留给它的猪骨果然没白留。
刘雀儿问她的伤势,未央只答不碍事,采药不小心崴伤幸好遇到了张远,他念着恩情将她背出了山林。
刘雀儿又问了李弋怎么去到了山中,李弋也是遮掩着说想回家看看,没找着路却遇到了夏姑娘。
刘雀儿天真的心性确实起不了疑,但却不妨碍她在刚刚看到两人一起时,发自内心地觉得男帅女美十分般配。
歇了一会,未央自己背上背篓,让刘雀儿扶她回家,小狗就跟在她身侧。
一尺,十尺,百尺……李弋看着她们的背影,暗自神伤,正当他以为连狗都不回头时,看见了她偷偷扭头看他,李弋灰朦的眼眸瞬间升起了一丝皎洁。
他想,或许他在她心中有了些许重量。
——
未央和刘雀儿路上闲聊才知道,刘雀儿和她奶奶几天前去镇上姑姑家,她奶奶心里的小算盘想让两家亲上加亲。
财很重要,情也很重要,两者都有最好。只是无论是否坚定地选择了杆秤倒下的一方,今后难免对舍弃的有所惋惜与假想。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我表哥家虽然比较宽裕,可我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我只喜欢显贵哥,可是他现在都没有打算,我奶总喜欢在我耳边叨叨着我的婚事,现在又不给我单独出门,我该怎么办。”
刘雀儿着急得声音有些急促,她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摆。
刘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