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芬不敢相信,兰铜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气得声音都有些抖,颤着手指向牧时舟,满脸愤恨,“兰叔,你就这么相信她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兰铜看着歇斯底里的王艳芬,脸上已是再也没有什么好颜色。
“艳芬,这是台里,我是台长。”兰铜看着她,颇为恨铁不成钢。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竟变得这么骄纵。
兰铜骤然严厉下来的语气唤回了王艳芬的理智,见兰铜的态度再也没有可转圜的余地,她恨恨地看向一旁坐在皮椅上的陆岸。男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似压根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究竟是谁引起的,看得王艳芬更是牙痒痒。
说来奇怪,这男人分明不是台里的,但此时他坐在那张本属于台长的椅子上,竟没有一个人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就连兰铜,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这就让王艳芬眼前的这幅画面显出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王艳芬知道,如果还想事情有所转机,那必定要先让这个男人松口。
“哎,”王艳芬开口喊陆岸,“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打过我,咱们之间,一笔勾销。”
此时的陆岸正心不在焉地把玩那对于他而言十分新奇的袖扣,压根没有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自己既然出手了,那那些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陆岸烦躁地皱了皱眉,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既浑浊又嘈杂的地方。
牧时舟一看陆岸一副游离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一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那头王艳芬都气得快哭了,他可倒好,在这神游天外呢?牧时舟心中好笑,只能压着嗓子喊他。
“陆岸。”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岸转头,只见牧时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人家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那语气,像极了家长在教训自家顽劣的小孩。站在牧时舟身边的华泽皱了皱眉,说不出有哪里奇怪。
“有人叫我?”
陆岸挑眉,抬头看向面前众人,视线落在那看起来气急败坏的女人身上。
“刚刚是你跟我说话?”
这话一出,王艳芬的眼睛蓦地红了一圈。
敢情这人连刚刚是谁跟他说话都不知道!
陆岸扫了眼众人的反应,心中有了确定的答案。将长腿搭起,面色满是不耐烦。
“再说一次。”
牧时舟:“……”
颐指气使,好一个颐指气使!牧时舟听着这人理直气壮地对王艳芬下命令,内心简直要被他打败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小灭霸天生就拥有一项本领,叫做一开口就能气死人不偿命。
王艳芬的眼睛更红了。自从来到台里,她哪受过这种委屈。今天一天下来,先是被人莫名其妙打巴掌,再到现在被人全然无视……她几乎要忍不住内心的怒气。
“你!”
她刚想骂人,余光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兰铜。
兰铜面色铁青,似是再看不下去面前人的荒唐,额头的青筋显示出他发怒的前兆。
王艳芬难得动了一下脑子,思虑在心中滚了几圈,终于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向陆岸复述了一遍。
“我是说,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打过我,”王艳芬语气软了下来,强拗出来的柔和让陆岸颇觉别扭,“今天咱俩之间的事,可不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王艳芬已经近乎有些咬牙切齿了。各退一步,她想,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但对面那个男人,却似乎一点也没领她的情,反而疑惑开口问道:“为什么?”
尽管已经来到人间很多年,但陆岸大部分的时候都呆在陪决街。在遇见牧时舟之前,只有每年的那一天他才能来到人间。就在这跟人类的短暂接触中,他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比如在人类看来,有时候打你是因为爱你,骂你是为你好,自欺欺人是他们最大的本领。
陆岸想了很久,也没能搞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正如同此刻,他完全不能理解,明明是发生了的事,那个吵闹的女人为什么要他当做没发生过。
“你骂了她,”陆岸盯着王艳芬,手却指向了一旁的牧时舟。“为什么要当做没骂过。”
陆岸似乎是单纯的疑惑,但正是那份单纯,更显出了王艳芬的恶。
她在这近乎直白的质问声中,终于溃不成军。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莫名其妙的哭泣,陆岸被面前女人的啜泣一惊,一下愣在了原地。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台里的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出了来,路过台长办公室时,众人的眼睛皆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里面的人身上。不知道的人看着这幅场景,大概都会以为是那椅子上的男人,正在欺负梨花带雨的王艳芬。
牧时舟看了眼陆岸,他的眉宇间已经满是不耐,原本高大的身子缩在椅子里,竟是无端让牧时舟错觉出一丝无辜。像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什么也没干,就惹得眼前女人如此可怜兮兮。
其实牧时舟向来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从来都是糊弄着过日子,别人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身上少块肉。但这次,小灭霸是为了帮她出头,才让自己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牧时舟余光看了眼窗外,来往人群都探究地看向陆岸,那目光里面蕴含的,或是八卦,或是揣测……总之,牧时舟不喜欢那样的眼神落在小灭霸身上。
“那个啥,我打断一下啊。”
牧时舟站到了陆岸面前,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却让众人皆有一瞬间的凝滞。
台里谁不知道,牧时舟这人,最懒得开口解释,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跟你计较。王艳芬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当面针对她。然而那个即便刚刚听见自己的谩骂后,也一脸云淡风轻的牧时舟,此刻却是站了出来。
“怎、怎么了。”
牧时舟的打断让王艳芬有了一种预料之外的恐慌。
“你求错了,”牧时舟盯着王艳芬的眸子格外认真,连带着她平时的那股懒散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求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