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风平浪静。
秋间本家和秋间澪在涩谷的公寓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面貌,氛围古朴静谧,乍一看还以为是文物。赤木阿姨优雅而规矩,一路客气的向毛利小五郎介绍着秋间本家的建筑,又对冲矢昴的赞叹表示了感谢。
带访客顺石板桥一直往前,右手边是一片面积不大但精致的花圃和卵石小径,左手边是水池和灌木,掩着石灯笼上的青苔和洗手钵与逐鹿,庭院中的陆舟松上写满了历史。
江户川柯南很难把斜着肩膀,整天趿拉着拖鞋吊儿郎当的秋间澪和这种古雅素朴的气氛联系起来,她印象里的秋间澪见人打招呼好像永远都是轻佻潇洒的“哟”。
毛利小五郎对谁都横挑眉毛竖挑眼,嘀咕了一句:“切——”虽然声音不大,毛利兰还是悄悄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又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隐约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再走近一些,微弱的喘息也混进来了。江户川柯南问:“这声音是?”
“今天冲田先生来做客——冲田先生是澪小姐的师弟,正在和澪小姐切磋剑道。”
“冲田……”江户川柯南耷拉着眼皮,挑高了眉梢:“不会是那位冲田总司吧?”
受家庭的熏陶,赤木阿姨和人说话时永远会将耳朵倾过去,摆出认真又仔细的姿态,细长的眼睛和皱纹里蕴含着稍瞬即逝的讶异,很快就释然了:“是的,您要去看看吗?”
“可以吗?会打扰秋间小姐吗?”毛利兰问。
“当然不会。”
剑道场相当宽敞,打了蜡的木地板倒映着走廊上的围栏的形状,秋间澪罕见的扎起了高马尾,穿着靛蓝衣裳,打着赤脚,随动作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脚踝,没戴护具,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的脸有了些起色,手指上缠着绷带,腕上新生的皮肤泛着胭色,能看出明显的色差。
她的招式来源于柳生新阴流,倒是能见出深厚的功底,可惜缺乏力量,只能把重点放在技巧上,多少沾点偷奸耍滑的嫌疑。
随着一声轻喝。
冲田总司击飞她手里的竹刀,露出骄傲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显摆胜利成果。
她低头凝视着发麻的,不停颤抖的手,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祥和的水面,随后伸出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前辈……秋间前辈……我错了!”
道场外的走廊上,冲矢昴背着手站在屋檐下,夏日上午难得的徐徐清风吹拂着檐角下的风铃,发出清冽如流水的声响。
她撒开手,傲慢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微眯着眼睛,注意到冲矢昴笔挺的身姿和藏在阴影下的笑脸,高领杉和薄荷绿色的T恤,他背后那些高低错落的人物全都成了背景板。
她拂去衣裳上的灰尘,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水,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上午好。”
少年皮肤黝黑,发尾扎着小辫子,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
他红着脸向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问好:“我们在大阪见过,你们是服部的粉丝吗?”
秋间澪朝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粉丝?区区高中生而已。”
“我们倒也不是服部君的粉丝啦,是朋友。”毛利兰笑着解释:“我听和叶说冲田君和服部君要一起参加全国大赛,加油哦。”
“谢谢——拜托,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啊。”他扭头冲秋间澪喊,小声嘀咕:“前辈你性格真的超恶劣啊……”
“我听见了。”
“万分抱歉!”
秋间澪一边擦着手心里的汗渍一边向到场外走:“你们是谁的客人?”
“小小姐,毛利先生和冲矢先生是我请来的。”赤木阿姨回答:“毛利先生和冲矢先生都在您被卷入案件中时帮过您,必须要好好答谢两位。”
毛利小五郎笑出了鸭子的叫声,仿佛怕没人知道他崇尚谦虚,大声推诿:“不用客气啊,这是我该做的,我可是名侦探啊!”
以至于秋间澪怀疑过于正常的毛利兰跟他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恐怕只有她是真正怀有关心和担忧而来的,女生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她:“其实我早就想来探望一下秋间小姐了,看到您恢复的很好,我就放心啦。这是伴手礼,希望您能喜欢。”
她的表情淡淡的,在需要隆重道谢和应该表现出开心的事情面前也跟没味道的白开水一样,江户川柯南有些为毛利兰费一上午时间做出来的礼物感到不值:“是小兰姐姐亲手做的栗子蛋糕哦。”
“谢谢。”打包袋在她手里经手了一遭,落到佣人手里:“请把它和茶水一起端到茶室。”
“请各位客人一起到茶室小坐吧。”
夏风滚过青竹和菖蒲顺着敞开的合页一拥而入,带来一丝清新自然的凉意,窗外的枯山水布置的很得体,象征水的卵石在太阳底下白的晃眼,通往茶室的走廊短短一节,赤木阿姨走在前头,和客人聊着这片枯山水的作者以及屹立这栋宅邸左前方的秋间大社。
阳光遍铺在木地板上,踩上去脚心发烫。秋间澪盯着冲矢昴包裹着半截脖颈的衣领,看了一眼融化的空气以及台阶下被晒得焉头耷脑的绿植,指了指他的咽喉,又揪住自己的衣领:“你不热吗?”
“还好,大概低头做实验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后颈一受凉就很疼。”
他抄着口袋,突然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他稔知自己的优势不仅在于优越的外表而且还有风趣的谈吐,所以他只需要往那儿一站就足矣撩拨女人的心弦。
“我原本以为你是很擅长讨女人喜欢的那种妖怪。”她后仰着脑袋,悠哉悠哉的背着手。
“怎么会给您留下这种印象呢?”
“是啊,明明兰评价你是个靠谱的成年人。”她突然停下脚步,朝他伸出手。
和上次一样,冲矢昴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试探:“是需要手帕吗?我没有带手帕的习惯。”
“跟手帕有什么关系。”虽然得仰头看他,但她总爱耷拉着眼皮看人,眼角又往上飞,看不明晰会误以为这是双笑眼,看清了就知道那是傲慢:“你的礼物呢?”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