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包厢后,两人都很安静。
时漫回到酒桌旁,拿起桌上的酒,漫漫摇摇地向台上走去。
许京言落回座位,白炙的水晶玻璃灯光下,嘴角的一点猩红清晰可见。
唐晋清调笑道:“这是出去干什么……”
许京言从手边随手拿了一块什么东西塞进唐晋清的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牙齿和柔软相碰,口中漫延出一丝甜味和牛奶的香气。
唐晋清吐出来,才看见那是不知道谁吃剩下的一块蛋糕。
“……”
台上时漫站定,手握着话筒注视一圈后,缓缓开口:“今天,是《飞鸟不下》剧组最后一次全员相聚,将来可能很难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大家聚在一起庆祝。作为导演,我想再次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工作……”
她渐渐有些哽咽,几个字之间总要停顿片刻:“没有你们,就没有这部电影,也没有我这个导演……”
“虽然很舍不得大家,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目光缓缓落定在台下的某处,那里坐着她最不想和他说再见的人,“我们都将告别《飞鸟不下》,开启另一段人生的旅程,山高路远,大家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祝福。
她举起酒杯:“让我们举杯,祝每一个人都有前程似锦的未来。”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酒杯相撞,叮叮当当的玻璃碰撞声交织出一曲悲壮的离歌,伴着中年男人壮烈的悲泣,一起飘向另一个太阳照常升起的清晨。
相聚想散。
剧组终究还是解散。
几天后,时漫从片场回到北城。
恍若隔世。
从荒凉破败的小城重新回到声色犬马的大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陌生且熟悉。
这里的钢筋水泥里被浇灌了太多的梦想和理想,和曾经的过往。
几个月前,她做出了人生中也许是最艰难的一个决定,被推上举步维艰的十字路口。
几个月后,她又带着最新的作品回到这里,开启下一阶段的人生旅程。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日出。
谁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样的机遇在等着自己。
时漫推着行李走出机场,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车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美女,去哪儿?”戴墨镜的司机冲她吹了个口哨,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看你应该是初来乍到来北城找工作的吧,肯定什么都不熟悉,来,上车我带你溜一圈,给你介绍介绍。”
时漫:“不用,有人来接我。”
司机看她警惕,干脆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去拉她手里的行李箱:“美女,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没骗你。”
“哎哎哎,你干嘛呢!”赵欣雨从某个方向杀出来,“想对我朋友干嘛?!”
司机看了她一眼,一身名牌,脸上写满了不好惹,讪讪松手往车里跑:“还真有人来接你啊,那我不打扰了,两位美女,下次用车可以找我哈。”
黑车走后,赵欣雨收回凶神恶煞的目光,重新放到时漫的身上,蹙起眉头,叹了口气:“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有点儿名气的导演吧,怎么能穿得这么寒酸?”
时漫低头:“这……很寒酸吗?”
“休闲服,运动鞋,棒球帽,素面朝天,”赵欣雨翻了个白眼,“你告诉我这不叫寒酸这是什么?我们家猫都比你精致。”
“……”
赵欣雨把车停在路边,和时漫一起把行李箱塞到车后备箱里,俩人坐到车里,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踩下油门,汽车发动。
“你老公人呢?不是比你早回来,怎么不来接你?”赵欣雨问。
时漫抿起嘴角:“他有工作,而且听说最近有很多新戏找他。”
赵欣雨噘嘴:“这就是顶流吗?工作忙起来连老婆都不管了。”
时漫无奈笑:“别这么说,我是想你才叫你来接我的。”
赵欣雨哼笑。
车开上高架。
车流往来匆匆。
赵欣雨语重心长地叹:“时漫啊时漫,等你成为大导,我给你当助理呗,伺候你总比伺候傻逼甲方好。”
时漫一脸惊恐:“我可不敢让你伺候我,你比甲方还恐怖。”
赵欣雨白了她一眼。
一阵风吹过来,窗外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
激烈的摇滚在车厢里四处乱撞。
时漫靠着车窗,将沿路风景尽收眼底,安静地发呆。
“哎,上次那个事儿……”赵欣雨突然说。
时漫回神,转过头:“什么事儿?”
“就那个,”赵欣雨目视前方,微微扬了下头,“你爸爸那事儿。”
“哦,他没有再来了。”
“真的彻底放下了?”
时漫点头:“真的,人总要向前看。”
赵欣雨舒了口气:“时漫,恭喜你啊,终于向前看了!”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
“为了庆祝你获得重生,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晚上啊……”时漫支支吾吾地说,“不太行,晚上有约了。”
赵欣雨一脚踩下刹车。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从旁边呼啸而过。
赵欣雨盯着时漫:“时漫,你别告诉我是跟你老公有约了。”
时漫:“……是的。”
赵欣雨:“……”
她有点想骂人。
回家放下行李,洗澡换了身衣服,时漫先去见了后期公司的人。
拍摄完成后,进入后期剪辑阶段。
唐晋清的影视公司财大气粗,找了一家业内挺有名气的后期公司,工作效率很高,按照公司给的完成日期,电影赶在明年夏初成功上映不成问题。
后期公司的人请时漫一起吃饭,顺便谈工作。
一行人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