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的十二月底尤其炎热。
时漫第一次过了个没有雪的圣诞节。
虽然她不怎么过节,尤其是这种洋节,但入乡随俗。
里维当地的圣诞节氛围很浓,尤其因为电影节,向来以文化包容著称的里维,圣诞节也就更加异彩纷呈。
电影节主办方举办了一场文化沙龙,各位受邀的导演均在嘉宾之列,名义上是进行文化交流,实则就是一场以导演为名的聚会,因此受邀的嘉宾只有此次参展的导演。
年轻导演的优势在于心态年轻,放得也开。
于是这场沙龙很欢乐,甚至是有点脱弦。
时漫在当地租了一件晚礼服参加聚会,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松散有致地简单挽了一下,落在肩膀和耳后。
才将入座,视线的范围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时漫小姐。”
很蹩脚的中文,相较之下,里奥的中文简直像是殿堂级水准。
时漫抬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长相很英俊的男人,五官深邃,线条锋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魅力。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男人开门见山。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时漫婉拒。
可是他似乎不打算就此放弃,手已经伸了过来。
“抱歉,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我会带着你。”他弯了弯手指,“请吧。”
时漫有些无奈,实在不怎么想去。
男人向后撤了一步,嘴角微扬,笑容很是迷人:“请。”
时漫见那人怎么也不肯放弃,才半推半就地把手搭了上去。
男人把她领到舞池中央。
“你跳得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不,是你跳得好。”
时漫是真的不会跳。
一丁点儿都不会,基本全靠这个男人带着。
“我看了你的电影,很好。”
“谢谢……”
“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什么?”时漫愣了下。
“你看过我的电影吗?”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时漫这才后知后觉,对方也是个导演,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不好意思,请问你的电影是……?”
“《绿草地》。”
“你是……尤金?”她试着回忆起那部电影的导演。
尤金眼波含情,望着她眨了下眸子,笑了:“是。”
说起电影来,时漫瞬间有了活力。
就着音乐在舞池里晃了一圈,他们还在继续聊电影。
两人的英语半斤八两,沟通起来偶尔会闹个笑话。
一首曲子结束,他们跟着停下动作,似乎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可以继续请你跳一支舞吗?”他暧昧地冲她眨了下眼睛,继而伸出手,“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
时漫有些心动,毕竟法国人眼中的新浪潮总是比书本上的有趣。
“来吧。”尤金热情邀请。
悠扬的音乐甫一响起,尤金握着时漫的手,再次跳了起来。
他们似乎与周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自动隔绝了一切的声音与躁动。
“时漫导演,你是单身吗?”
时漫似乎没听清楚:“什么?”
不待尤金重复,旁边便落下一道清冷嗓音:“她已婚 。”
两人一同向旁边望过去,伫立的男人如雕塑般完美,耀眼灯光落下,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时漫瞬间松开了尤金的手,见许京言面色严肃,有些心虚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偷情被抓包的既视感……
尤金空落落地收回手,又意外又觉得有趣:“他是谁?”
许京言一字一句,先回答尤金的问题:“她的丈夫。”
然后他回过头去,回答时漫的问题:“和他一起进来的。”
“嗨。”里奥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气氛急转直下,修罗场中央的尤金被里奥文质彬彬地带走。
里奥一边推着他,一边有礼貌地说:“尤金导演,想不想和我聊一聊?”
尤金:“没有兴趣。”
里奥:“拒绝无效。”
舞池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时漫和许京言笔直地站在那里。
时漫转身要走:“好像有点儿渴……”
许京言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一步。
时漫没站稳,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抓什么,最后落在许京言结实的胸膛上。
一只手在他手里,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胸膛。
许京言顺势托住她的腰。
音乐正巧此时响起。
她又被带着跳了起来。
时漫:“……”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胜负欲被隐隐地点燃了。
时漫不太会跳,许京言会跳但是也不怎么精通,两人跳得有些手忙脚乱,她就总是踩到他的脚。
“嘶——”
时漫结结实实地踩了许京言一脚,疼得他倒抽了口气。
她干脆停下,靠着他站在原地笑出声。
“我们也太逊了。”她的声音轻柔萦绕在他耳畔。
时漫重新站直,忍着笑意打量他,轻挑眉:“你还想跳吗?”
“嗯。”
时漫觉得好笑,故意打趣他:“不怕被踩脚啊?”
“不怕。”许京言说得气定神闲。
“好吧。”时漫重新搭上他的手。
看来还是踩得不疼。
“那这次我们跳得慢点儿。”时漫说。
“好。”
他们俩放慢了节奏,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状态。
虽然还是跳得不怎么好,但起码不踩脚了,两个人能在同一个频率上。
时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