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林落跟着程慕回他家吃年夜饭。程家别墅灯火通明，连院子里的树上都挂满色彩斑斓的小彩灯。程慕说他妈很喜欢这些小玩意，他长这么大，每年都看到他妈各种折腾。
林落不满地回道：“这是生活情趣，怎么能叫折腾。”
程慕耸耸肩，他不喜欢弄这些，但程母每次都逼他打下手。
走进别墅，只有程父一人坐在沙发上，程慕惊奇道：“爸，我妈呢？”
程父放下茶杯，淡定地朝厨房抬抬下巴，程慕了然，拉着林落走去。
“哟，程夫人竟然亲自下厨了。”程慕一脸玩味。
在炸鱼的程母听见脚步声，转身看到林落，笑道：“落落来啦。”然后用没拿筷子的手大力拍了下程慕，“不正经，笑起你妈来了。”
“这不是难得一见嘛。”程慕眉梢上挑，继续调侃，又侧头对林落说，“我今年27岁，我妈下厨的次数十个指头都可以数出来。”
程母瞧见林落低头一笑，没好气道：“兔崽子，还拆台。”
打打闹闹中，半个钟头后终于吃上年夜饭，程母给林落夹了一块炸鱼，笑眯眯道：“我最近刚学的，落落，你尝尝，给妈妈提点意见。”
金灿灿的炸鱼，外酥里嫩，口齿留香，林落夸道：“妈妈，很好吃。”
这下程母笑得更欢了，说这几天没白费心血。
林落也笑起来。
程家餐桌上没有那么多规矩，程母一直和林落话家常，突然话锋一转，说起隔壁王家今年添了一对龙凤胎，林落措手不及，望了眼边上的程慕。
程慕心情愉悦地喝着汤，没应程母的话，程母一看这对小夫妻都不接话，再接再励道：“儿子，你记得住外婆家楼下的李开秉么，前两天你外婆说他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他爷爷在你外婆面前天天炫耀，你外婆问啥时候能看到小慕的孩子。”
程慕一噎，得，他妈这是把他们家的老祖宗搬上来了，他瞥见林落低头露出了一截白嫩的后脖颈，清了清嗓子，回道：“懂了，我们会考虑的。”
“什么叫会考虑，你别敷衍我，给个准话。”程母这下敞开天窗说亮话，她这儿子最擅长打马虎眼。
“妈，这事是我们能说了算么，我保证努力，行吧？”程慕叹气，放下勺子，直视他妈。
林落脸一红，小口吃着鱼，不敢掺和，打算交给程慕去应付。
但程母还是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了，“落落，你来和妈妈说说，我是不信这臭小子，你和程慕有计划吗？”
林落抬起头，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说有计划，可是她和程慕没商量过这事，说没计划，程母大概率又会有一番说辞。
程慕笑着看向欲言又止的林落，左手去握她大腿上的小手，转头斩钉截铁道：“有，今年肯定有。”
这下程母喜笑颜开，看着支支吾吾的林落，只当她脸皮薄害羞，既然儿子这么肯定，她也不好再催下去。
一直没吱声的程父打着圆场，道：“吃饭吃饭，大过年的，吃饭最重要。”
程母瞪了他一眼，明明想要孙子孙女，却一点不上心。
视线里出现一个粉蒸圆子，林落抬头对上程慕安抚的目光，她咧嘴一笑，但心里的天人交战继续上演。
孩子不是不可以生，只是她和程慕的感情如茫茫大海上的小帆船，大风过境，随时倾翻。不久前她还在纠结是否放手成全，但程慕又真情流露出他对这段婚姻是满意的，甚至是喜悦的。
她愿意相信他，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是关于孩子，她觉得这是自己无力承受的部分，假如有一天，她和程慕分开了，孩子该多么可怜。
或许她要和程慕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一话题，为人父母，不得不慎重，而且有了孩子，他们之间会更复杂，而这种缠缠绕绕的关系，他们又能解决好吗？
程慕不知道林落的想法，答应程母，其一，为了暂时应付过去，其二，他还挺期待和林落的孩子。他想他们的孩子不论男女，一定非常可爱漂亮。
电视机上的春节联欢晚会热热闹闹地唱着跳着，林落给父母打了个视频。视频里的林父林母坐在沙发前收看春晚，林父不再两鬓如霜，想来为了迎接新年将头发染黑了，林母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嘴角含笑地问她吃饭了没。
林落眼眶微酸，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没有陪在林父林母身旁守岁，视频里传来喜气洋洋的歌声，但她愈发觉得林父林母笼罩在孤零零的悲伤氛围里。
程慕瞧见林落盯着视频没应林母的话，笑着走来，回道：“妈，我们刚吃过，你们呢？”
“吃了吃了，和你爸看春晚呢，你们晚上回家还是待在你爸妈家？”
程慕：“住我爸妈家，明天我和落落就去给你们拜年。”
林父：“好，明天拿出我珍藏的茅台，咱们再尽兴一次。”
身旁的林母瞥了他一眼，林父噤声，讪讪地看向电视。
“落落，那我们挂了，你们今晚记得守岁，明天开车慢点。”林母交待道。
林落低低应着，怅然若失地看着挂断的视频，程慕将林落环抱在怀，安慰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看爸妈，你可以在家多陪他们几天。”
林落没吱声，将头深深地埋在程慕怀里。
其实，她应该高兴的，十年后，她竟然可以和程慕一起守岁，一起迎接新年，可惜长大的代价往往是把蹒跚的父母落在了身后，她祈愿父母可以岁岁年年平安健康。
辞旧迎新，爆竹声中迎来新的一年。林落一大早就被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吵醒。程家别墅位于季城的郊区，这边未严禁燃放烟炮，许多人家都会掐着吉时，点燃爆竹，然后响彻云霄。
程慕睁开惺忪的睡眼，侧身想亲亲怀里的女人，却发现林落一眨不眨地望向窗外，安安静静。
“几点醒的？”程慕的吻落在了林落的耳垂，沙哑着嗓音问。
“六点。”林落缩了缩脖颈，耳垂泛着一丝痒。
“这么早？被爆竹吵醒的吗？”
“嗯。”林落转了转眼珠子，和程慕提起旅行，“你几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