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鼓起的卧蚕，下撇的嘴角往，原来这就是她不高兴的表情，隐眨了下眼睛。
像快门，记录了这个时刻。
“抱歉，我需要电量维持身体运行，不过似乎超过了额定电压，稍后改造一下就好了。”隐解释。
“电费的事先不说，你的身体从哪弄来的？”林灿灿上下打量他。
“我给瑞士银行写了新的安全代码，他们给我定制了最顶级的仿生身体作为报酬。”他张开手臂，向林灿灿展示自己的身体，模样和之前照片中的一丝不差，帅得很理性。
“瑞士银行已经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银行了，他们需要用你的代码？”林灿灿皱眉。
“我攻破了他们的安全系统，让他们知道原本的安全程序并不安全，这样就需要了。”隐解释。
林灿灿一时说不出话，舔了下嘴唇，这件事听来很离谱，但放在隐的身上就合理起来。
只是原本是她在质问隐，不知为何气势却疲软下来。
“有房吗？”她问。
“没有，所以我来找你了。”隐笑了，很坦诚。
“有工作吗？”
“目前授聘为康普的客座教授。”
林灿灿怀疑自己听错了，“凭什么？”
“瑞士银行写了推荐信，说我是安全中心的荣誉顾问。”
行，完美闭环了。
林灿灿指甲叩着茶几，完全说不出话来。
手机震了一下，她起身，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侧滴水，手背擦了一把下巴，是外卖快到了。
“我点了外卖，一会有人敲门你记得拿一下，我先去洗头。”林灿灿对隐交代，隐点头，她转身往浴室走。
浴室传来水声，隐收回目光，手指沾了茶几上的水，捻了捻。
刚刚划过人类身体的水珠，是西瓜香波味。
*
不一会，浴室门开了，林灿灿从热气中出来，疾步走到空调前面凉快。
目光却不由被身后的景象吸引，擦头发的手停下来。
茶几上，外卖全然摆好了。
一次性的筷子分好了放在碗上，碗中荷香糯米鸡剥好荷叶静待享用，芒果盒子插好小勺，而奶茶插好吸管，甚至冰箱里的半个西瓜也被切好装盘。
隐坐在沙发上，向她招手。
“过来。”他笑着说。
林灿灿把毛巾搭在肩上，不由自主走过去，坐在毯子上。
她吸了一口全糖奶茶，又尝了一勺芒果盒子，眯起眼睛，这家店对得起她的几十欧。
*
隐不知何时挪到她身后，不动声色拿过她肩上的毛巾，轻柔地帮她擦起头发。
头发被撩动，凉爽的指背碰到她的脖颈，毛巾柔软的触感擦过下颌，骨感的手指紧随其后擦过耳垂。
一阵酥麻从头皮上炸开，她咬着勺子，身子发僵。
“怎么不吃了。”隐问。
林灿灿瑟缩了一下肩膀，佯装镇定，面不改色又舀了一勺芒果盒子。
“我只是想到我的实验步骤好像有点瑕疵。”她说。
继而愣住了，她意识到定向筛选菌种的实验步骤真的有瑕疵，这是她的新项目，客户给的大方，她也愿意多上心。
小勺□□脆利落地插进了糕点中，林灿灿腾地站起身，“我得去改实验流程。”她抬脚往书房走。
手腕被拉住了。
林灿灿回头，对上她疑惑的目光，隐说，“你的头发还湿着，吹空调容易感冒，糯米鸡凉了口感也会变差。你提交实验流程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虽说是越早越好，但最晚是两天后。”林灿灿回答。
“真的差这点时间吗？”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目光对视片刻，林灿灿缓缓坐回去，一缕头发垂下来，她将其别到耳后，垂眼说，“你说话越来越像人活生生的人了。”
“是好事吗？”黑发在眼下披散，隐用毛巾拢住。
“要你自己判断。”林灿灿不咸不淡地说。
0或1，是或否，好或坏，都会在时光中浮现答案。
*
晚上十点半，天空半亮着，乌云散尽，雨势见颓，林灿灿拉上窗帘，倒上床。
卧室昏暗，只有墙角盆栽状的氛围灯落下光圈。
雨声透过厚厚的雪尼尔窗帘侵入，林灿灿翻身，正对着卧室门。
她租的房子三室一厅，原本有个合租的留学生，后来毕业走了，她嫌搬家麻烦，就整个租了下来。
隐的房间在对门，他大概不需要睡眠，那他夜晚会做什么呢。
这个点对习惯熬夜的林灿灿来说太早了，她毫无睡意，不由乱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隐发来的消息。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很反常。」
总不能告诉他，刚才帮她吹完头发后气氛一直很奇怪吧，如果只有她不自在，那岂不是落了下风。
「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好，睡不着的话可以找我。」
「你有什么办法？」
「我学习了人类哄睡技巧。」
他发来一段语音，是轻声哼唱的摇篮曲。
林灿灿抱紧空调被，脸埋进去，耳尖发红，手机扔在一边，不敢听第二次。
他是一串代码，她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回复，已经睡着了吗。晚安。」
隐半天没等到回复，将手机放在枕边，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不需要睡觉，只是在待机模仿人类。
成为人类是好事吗，或许不算，人类时常陷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