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晨闻言抬头,巴巴看着他。
“看什么看,叫你滚没听见啊!”男子怒火中烧,呵斥道。
赵暮晨不想惹事,但想起叮嘱,只是往旁边移了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男子吓唬他也是无用之举,见他不识好歹,便彻底被激怒,抬手叫来侍卫,意图将这烦人的乞丐强行拉走。
十来个手持刀剑,身负武装的壮汉汹汹走来,围住矮小的少年。
而赵暮晨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咬下一口烧饼。眼中未曾透出一丝恐惧,平静如水抬眸仰望他们。
壮汉们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魄,个个心生佩服,不愿为难,却抵不住主子命令要对他动手。
铺中老板正同客人谈笑风生,转眼看到门口一幕,便大惊失色,仓促跑来,劝道:“各位大人,来着是客,和气生财,咱们座下谈谈,莫要在店前动手嘛…”
“张老板呐…”头令男子穿过人群,与其对峙道,“我也不想动手,只是你店前这个个小乞丐挡住了您的财路,我正打算帮您通了这条道。”
张老板看清来人后虔敬行礼,附和笑道:“原来是孟公子…您的好意张某心领了,这事呢,便由我自行解决吧。”
他得到同意便好心劝赵暮晨:“孩子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莫要在这里逗留了……”
赵暮晨偏了偏身子,护住手中仅剩的两个烧饼,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垂眸默默道:“等人,抽不开身。”
“看来张老板解决不了这事,那便由在下替您解决吧。”挑事男双手盘放胸前,一脸高高在上,决绝下令道,“动手!”
壮汉们得令,连连出手擒住赵暮晨,他却侧身躲过数十只大手,跌跌撞撞晃悠几步,窜出了围圈。众人气急败坏,连连出招,将得手之时,却有一道身影闪来,那人略微一抬手,无形的气流便涌出手掌,“碰”的一声便将十来人震飞。
众人四散而去,狼狈地翻下台阶,根本站不起身来。
“谁!”看戏男子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一步,努力掩盖心中恐慌。
赵暮晨抬头,见等待之人终于到来,立马换了一副模样,无比兴奋。
江厌鸯顺发束起,白衣飘飘,遮脸面纱已经摘去,未抹胭脂,脸蛋却也白皙透亮。她站在赵暮晨身前,收起眼中万千风情,抬眸,虎视鹰瞵般看着身前人,道:“怎么,想过两手?”
男子看呆了眼,似沉浸美色之中。在对上其人凶恶目光,才缓缓收回心思,语塞道:“…没…没有……”
江厌鸯一眼看出,这便是那卿侯府二公子——孟云逸。
此人为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成日光顾青楼,浪荡无忌。前世他看到自己真面貌时,亦是这幅贪恋之情。若不是他,自己便不会涉足王侯家斗,被有心人毁了容易,落个遭世人垂弃下场。
孟云逸站稳脚跟,理好衣衫,故仿模范弟子仪态,郑重其事行礼道:“姑娘…此事实属误会,在下不知此为舍弟,为赔罪,在下斗胆请您与舍弟入府喝茶,您看如何?”
江厌鸯若有所思。按理说,她母亲为孟卿侯长姐,那孟云逸岂不为她表兄,可那家伙却分明是瞧上她了。
赵暮晨忽而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指,她便立马不适地抽开,将注意转到了旁边人身上,两袋烧饼贸然现在眼中。
“姐姐早晨没有吃饭,饿了吧,我给你留了两袋饼。”赵暮晨裂开嘴来,举起怀中烧饼,两眼清澈明亮,恳求般望着她道。
江厌鸯失神愣住,一瞬便明确心之所向。她只会画作,一时另找其他谋生之道也着实不易。凭她那十年买画攒下的钱财,或许清廉度日还能养活自身。可而今带着这么个孩子,靠那点钱根本不够生存。
“姑娘…您想好了么?”江云逸眼见她迟疑,以为阴谋得逞便耐不住问道。他目光肆意探去,来回游走在女人身上,从头到尾一处也不肯放过,却在落到其人脸上时定格住了。只见那眉下双眸无存情思,似要宰羊的恶屠夫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心里一个咯噔,倒退一步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江厌鸯轻柔推开赵暮晨奉上的两手,心中暗暗叹气。离秋阁秘事诸多,易进不易出,她在阁中处于高位,背后之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追杀她。或许依她母亲这层关系,她便可带人寄在卿侯府中躲避追杀,不愁吃穿,但日日都要费尽心思。
“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江厌鸯深深行礼道,选择入局,总比到时露宿街头好。
孟云逸闻言喜上眉梢,眼中小算盘隐隐显出。他低头折腰,一手叠放胸前,另手则伸向马车,温声道:“姑娘请——”
江厌鸯不言过多客套话,回头提醒赵暮晨一同上了马车。
随孟云逸前来选衣之女站在马车一侧,见此定然心有不悦,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孟云逸心思灵巧,即刻体会到眼神之意,便厚着脸贴了上去,熟巧哄骗道:“琴儿,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总不能欠人什么……”
未等话语说完,女子便醋意大发,耍脸离去不忘阴阳道:“逸哥哥如此在乎她,那琴儿便不多打扰,好聚好散吧。”
孟云逸本也无心挽留,便默示倒地侍卫追随保护女子,自己则迫不及待坐上马车,要车夫快马扬鞭驶去。
马车上,江厌鸯二人坐在一头,沉默无言。
气氛僵持半晌,孟云逸摩拳擦掌,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他四处巡视,忽就压不住性子,首先破局道:“小爷头一回坐马车如此安静,怪不习惯的。”
他贼光随之瞄上江厌鸯,对着美人实在饥渴难耐,便不禁蹭上前去,两手缓缓延下半空,顺藤摸瓜往身下人摸去,调侃道:“姑娘…你生的这般好看,可有郎君来追求?”
赵暮晨不喜这种氛围,拉过江厌鸯,高声怒道:“住手!”
江厌鸯一手背在身后,袖中时刻藏着短刀。她正面上对那猥琐神情,忍无可忍便一脚将身上之人顶开,随之迅速出刀划破其人衣领,死死将利刃架在了那暴露的脖颈上。
孟云逸大惊失色,紧紧靠着车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路途不平,马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