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兰的轿子刚行至府前,便有几个眼尖的小厮一溜烟的跑去报了信,却不曾见有人来。
直到她慢慢悠悠的下了轿,才有一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姐,您回来了。”
沈漪兰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人,想来此人跟了沈括怕是有十余年了,明明是深秋时节,此刻却汗如雨下,想来是有什么急事。
“周管家不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沈漪兰轻声道。
周刚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便着急的道:“小姐快随我去吧,这三小姐不知怎么的,硬要说玲兰偷了她的东西,打算将玲兰发卖了去。”
闻言,沈漪兰的目光陡然冷了几分,她道为何无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即是如此,周管家便请带路吧。”
沈漪兰跟在周管家后面走着,二人脚程很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这正厅之前。
还未曾进殿,便听得里面传来许姨娘严厉的呵斥:“玲兰,你为仆不忠,冥顽不灵。主家的东西也敢偷,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只会说我相府教奴不力,这相府的名声都被你个死丫头给败坏了,今日我便要将你发卖了去。”
闻言,沈漪兰嗤笑一声,感情这是知道她来了,指桑骂槐的骂她呢。
“这玲兰是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姨娘如此动怒,要将她发卖了去。”沈漪兰抬脚便进了这殿。
殿内,徐姨娘坐在主座,沈漪梅倚在她身前哭哭啼啼,徐姨娘不时轻声安慰着她,玲兰被两个婆子压着,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似的,一直说着我没有偷东西。
手上的情况也是惨不忍睹,鲜血顺着指尖不断的流下,见沈漪兰出现,眼中瞬间有了光彩,对着沈漪兰说道:“小姐,您相信我,我没有偷,我没有……”
啪,身旁的婆子又给了她一巴掌,玲兰被扇的歪到了一边,脸瞬时肿了起来。
那婆子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夫人没让你说话,你就不能说话!”
沈漪兰看了一眼玲兰,眼中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个蝼蚁,便直接越过了玲兰。
缓缓走到徐姨娘跟前,行了个礼,在旁边寻了个位坐了下来。
端起身侧的茶杯轻轻抿了抿,“这走了这么久倒还没有喝杯热茶,如今算是舒服了。”沈漪兰说道。
“姨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妹妹哭的这么伤心。”沈漪兰关切的问道。
闻言,徐姨娘痛心疾首的道:“枉我以前对着小蹄子这么好,没想到她竟然敢偷偷潜入漪梅的房间偷东西。”
“偷了什么了?”沈漪兰继续问道。
在徐姨娘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沈漪梅抬起头来,哽咽道:“是爹爹前不久送我的那支翡翠步摇,那可是爹爹给我生辰礼物,昨日谷雨看见这蹄子悄悄进了我的屋子,谁曾想今日这步摇便不见了,最后还是在这蹄子房中发现的,姐姐,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好好好,娘一定为你做主。”徐姨娘跟着抹着泪,轻声安慰着。
沈漪兰惊讶道:“没想到这玲兰竟会做出这种事,都怪漪兰管教无方,此事但由姨娘做主,漪兰绝不插手。”
“漪兰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推脱了,那就罚这丫头二十大板,发卖了出去。”
闻言,沈漪梅突然道:“娘,这丫头手脚不干净,竟然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依我看应该打断她的手,把她卖到青楼去。”沈漪梅的眉间逐渐浮现出了几分戾气。
“这…似是有些重……”徐姨娘皱了皱眉。
“这等恶奴自该如此,姨娘就是太心善了,以我看不仅需要打断她的手还要拔了她这胡说八道的舌头,让她再也不能撒谎。你说这么样,妹妹。”沈漪兰接道。
沈漪梅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不过很快掩了过去,乖巧道:“都听姐姐的。”
“不过却也不能冤枉了她,不知可否让谷雨再为我描述描述当时的情景。”沈漪兰对着谷雨笑道。
明明脸上笑的十分和煦,却令人感到丝丝寒意。
沈漪梅给谷雨使了一个眼色,谷雨便毕恭毕敬的答道:“二小姐,昨日戌时白芷经过三小姐房间时,见到玲兰鬼鬼祟祟的从小姐房间出来,随后便将此事告诉给了三小姐,小姐寻了寻发现没有少什么东西便没放在心上,可今早奴婢在给小姐梳妆时,却发现这翡翠步摇不见了,于是便带人去寻,没想到竟在玲兰的房间寻了出来。”
沈漪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当时可曾看清了,那人真是玲兰?。”
“回二小姐,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同奴婢一起的还有白芷,她也看到了。”谷雨答道。
“那白芷现在可在这?”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跪了出来,道:“回二小姐,奴婢在。”
“昨日你同谷雨一同所见玲兰从三小姐房间出来?”
“回小姐,却是奴婢与玲兰一同所见。”白芷答道。
“看的可真切?你可看清了那人的脸。”沈漪兰继续问道。
“回小姐,奴婢看的十分真切,却是玲兰。”
“既如此,那你便说说玲兰昨日所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衣服上有什么花纹。”沈漪兰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子上,发出叩叩的声音。
“回小姐,那日玲兰穿的似是紫色的衣服,至于花纹当时太黑了,奴婢并没有看清。”白芷面不改色的答道。
“姐姐,现在已经人赃并获了,若姐姐还是不信的话可派人去看看玲兰的鞋,我那儿有许多木芙蓉,想来若真是玲兰,她的鞋子上自会沾上芙蓉花瓣。”
沈漪兰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漫不经心的看了沈漪梅一眼,道:“既是如此,周管家,那就麻烦你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