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娇。
倒是擅入后宫的谢珩知,依旧是一贯的气势凌人。
“本王不放肆,你就只能等死。”
是了,因银钱不够,她没有准备治风寒的药。
本以为能熬过去……
外外真是糊涂,怎么能去找他呢。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怀雪靠在木枕上,星目微饧,双颊通红。
外外端来热腾腾的药,喂她喝完就退了出去。
怀雪扭头看向床榻里侧,语气不冷不淡:“多谢王爷的药,我行动不便,恕不远送。”
谢珩知藏起眼中的百般情绪,冷着脸扫了一眼屋中简陋的陈设。
这哪里是皇室公主的住处,连普通人家的闺阁都比不上。
他是外臣,成年后再也没有来过后宫。
今日所见,令他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她对你做了什么?”
怀雪打小野惯了,身体比其他女子要更为强健,不会轻易生病。
面对沉默的怀雪,谢珩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要瞒我到几时?”
依旧是一阵沉默,他气得咬牙切齿,脸都黑了。
“行,就算你不说,本王也有的是法子查问出来!”
这些年他疲于外清蛮夷,内肃政敌,对于后宫之事甚少插手,没想到容华会如此狠心。
“不要!”
怀雪脸色微变,扑到床边想拽住谢珩知的衣袖,谁知气力虚浮,险些摔下床榻。
“求你不要插手此事。”
因动作幅度大,虚系的衣袍变得尤为松垮,露出一抹白净的春色。
谢珩知转身的瞬间呼吸一滞,他沉着脸扶怀雪坐好,拉拢她的衣襟。
他心中有气,手上太过用力,差点勒住怀雪脖子上的伤口。
怀雪羞得香腮带赤,拉起被褥,遮住了半张脸。
谢珩知偏俯身过来,她连忙往里侧挪去。
“别动!”
肩膀被他霸道地钳制住,被褥也被扒下。
温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怀雪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伤口恶化了。”
谢珩知浓眉紧拧,松开了不安分的肩膀。
怀雪许久没有与谢珩知如此亲近了,浑身不自在,佯装困乏,道:“我累了,想睡觉。”
谢珩知充耳不闻,双手拢住她披散的头发,想帮她挽个发髻,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让一头乌发越来越乱。
他只得拿根红缎,将她的头发全部束在头顶。
“嘶——”
怀雪被他扯得头皮生疼,脑袋直往后仰。
如此笨手笨脚的,还要帮她处理伤口……
她挣脱不开,嗓子疼得不想说话,只得由他去。
谢珩知绑完头发后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幸好镜子离得远,怀雪看不到。
他拿来药箱,里面装满了新添的药。
怀雪的脖颈修长白皙,令伤口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想起一些往事,心口似被什么堵住,无法排解。
怀雪屏住呼吸,祈求快些结束。
粗粝又轻柔的触碰令她觉得酥痒,每次想躲开,都会被谢珩知按住。
她只能尽力去想别的事,让自己分心。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谢珩知。
想到他们是何时相识相熟,又是何时疏远陌路。
眼下这样,算什么?
大岳要来求亲了,他肯定希望她快些好起来,脖子上也不要留疤。
毫无疑问,她又要被当做棋子送出去。
“发什么呆?”
额头上被轻轻弹了一下,怀雪回过神来。
她心中不快,正色厉言:“王爷,我为公主,你为外臣,且男女授受不亲,请你离开。”
“真狠心啊,用完就撵人。”
谢珩知嘴角噙笑,俯身过来,凝视着泛红的脸,娇艳欲滴,令人浮想联翩。
怀雪的视线对上近在咫尺的幽深星目,耳根都开始发烫,慌忙扭头躲开他炽热的眼神。
一声不怀好意的轻笑,谢珩知起身离开了床榻。
“照顾好自己,看到你病殃殃的样子,我就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会有人倒霉。”
怀雪怒瞪杏目,盯着面无表情的谢珩知。
冷淡孤傲,仿佛方才的玩世不恭只是她的错觉。
“无赖!”
谢珩知太狡猾了,幼年与他玩对赌的游戏,她就没赢过。
等他离开,怀雪唤来外外。
外外见自家主子神情严肃,忙跪趴在地上。
“奴婢违令,请公主责罚。”
怀雪吩咐过,她与太后之事,不得让摄政王知晓半分。
“罚你今日不准吃饭,出去罢。”
腊月二十,是陛下十八岁的生辰。
先帝有令,谢珩知辅佐陛下至十八岁,卸职交权。
太后母族容家与谢家势如水火,陛下又视谢珩知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只有八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