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
她填涂颜色十分专注,一双美目全落在了眼前的画上,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一双指甲修剪齐整的手缓缓搂住她的腰,她吓得一个激灵。
“我去!”
如同受惊炸毛的野猫,她唰的起身,蘸满粉色颜料的画笔啪嗒落了地。
“是你啊!吓死人了。”
“妈喊我们吃饭。”苏舟蹲下身捡起她掉落的笔轻轻搁在笔架上。
苏舟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确认她的脸上不再有气愤与冷漠后,他拉起她的手,将那朵藏了许久的花放在了她的手中。
包中逼仄,行走磕碰,花不可避免的多了伤痕。
周一低头看看手中皱巴巴的花,又看看身前神色紧绷的男人,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收下这株花,过错也就一笔勾销了。
餐桌上,四菜一汤,碗筷杯盏都已摆好。
论勤快,赵母这一辈儿人从来不在怕的。
赵香兰是个消化不良情绪的能人,也是一个固执的女人。任凭别人如何摆脸子,第二天见面依旧能笑嘻嘻的,好想没受半点影响。自己心里认定了的事儿,那真是八头牛也难拉回来。
“来,周一,吃这个。”赵香兰挑了一块儿大的鸡肉放在周一碗中,全然没有意识到给人带去了怎样的困扰。
周一不爱吃鸡肉,一点也不。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已经鸡落碗中。
碗不大,一大块鸡肉盖住了碗口。
她连扒拉那块肉的欲望都没有,正烦恼的时候,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夹走了。
“唉,你这......”
苏舟及时开口打断了赵香兰的话,“妈,她不爱吃鸡肉。”
他适时顿了顿,看了桌上的菜一眼,“圆桌可以自动转,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妈,你歇会儿吧。”他看着都累,准备一大桌子菜,上桌了还要惦记这个惦记那个。
几十年的习惯哪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赵香兰哑了口,强忍着心中那股不的劲的感觉,坐了下来。
“妈,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一个习惯了田园生活的人整天待在屋里想想都难受,周一想起了远处广场上每天下午雷打不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心中也琢磨着多带赵母出去转转。
多看看,多听听,说不定就不会紧盯着她不放了。
“啊!去哪儿?”
听着要出去,赵香兰有些惊慌。
城里太多东西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相熟的老姐妹都在家里,她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她的手用力地搓搓裤子,张惶地看向周一。
苏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安抚道:“妈,明天周六,我陪你们一起去。”
有儿子陪,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赵香兰一颗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眼中多了些真切的笑意和对明天的期盼。嘴上仍道:“这多不好啊,好不容易休息。”
“陪你们也当休息了。”
苏舟慢条斯理地从纸盒抽出一张纸巾,对折两道递给了周一。
“擦擦。”
周一一脸莫名,随意擦了下嘴,将纸巾团成一团丢在一边。细巧挺秀的鼻尖沾上了酱汁,刚刚粗暴的擦拭并没有抹净。
他又抽了一张纸,仔细叠两道,捏住她的下巴,柔声道:“别动。”周一果真不再动了,只抬起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静静地看向面前眉眼温柔的男人。
长辈在场,再华美的粉丝泡泡也难以鼓胀起来。苏舟动作极快的擦拭了她的鼻尖,便撤回了手。
两人对视一眼,视线焦灼一瞬,又飞快的撇开眼,不敢再看。
赵香兰埋头吃饭,沉浸在明天的家庭出行当中,并没有注意这处不同寻常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