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浑浊的眼里闪起一丝精光,饶有兴趣看着李重楼主道:“小伙子,你说说看。” “这东西我玩了一辈子,虽然没想过卖,但心里也想有个底。” 自从沉香漏了相,断断续续来的人不下十位。 个个都巧言令色,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无非就是盯着这玩意。 他是个农民,没读过什么书,但却不笨。 胖子既然能出到五十万,就说明其价值还远远不止。 “自古以来,沉香就是珍稀药材,位列沉龙檀麝四大香之首。”李重楼缓缓说道:“奇楠香,更是沉香中的王。” “以0.8珠子取材为准,克价上万。” “就连粉末,克价都不低于千。” “但古玩也好,文玩也罢,同一种东西,依然有品级之分。” “沉香形成条件苛刻,必是木质腐烂而滋生沉香菌所成,所以无法保证其木质完整。” “通俗点说,越大越完整就越值钱,超过2.0规格就不能以克价算了。” “市场上一串1.5直径的奇楠香佛珠,价格就有三五百万。” “您手里这颗,直径超过5.0,通体无裂,油密十足,一品当之无愧,保守估计也是千万以上。” “至于药效,网上能查到,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留着当个念想吧。” 一番话,听的老陈头满脸唏嘘,泪湿双目:“没错,这东西是当初我们两个救了一个越南难民所得,我战友家学渊源,说是沉香能保命。” “可我家那个小畜牲,却天天想着贱卖了它……” “我恨不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话到嘴边,老陈头又吞了回去。 他一生没娶,为的就是报恩,替战友把儿子养大。 可这逆子,却忘祖背宗。 连他亲爹留下的唯一遗物,都想卖了拿去赌。 这件事,让他天天深陷自责。 见状,马脸的脸色阴沉,像吃屎般难看。 老陈头家,他们早已掘地三尺,除了一堆连釉都没做好的破烂罐子,就这一个宝。 现在价格就这么被李重楼给捅出去了,他们想捡漏已难如登天。 表情抽搐,恨恨起身,撂下一句狠话:“小子,你坏我们好事,迟早遭报应!” 说完,恨恨离开。 胖子却掏出手机,对着李重楼拍了张照片,一言不发跟着走人。 但转身时,眼里却闪过之色阴毒。 被许烈尽收眼底。 “小伙子,谢谢……” 老陈头缅怀一番后,吸着鼻子感激道:“我虽然老但眼不花,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给你倒点水去。” 说完刚起身,便听李重楼说道:“您别客气,我也是来收东西的。” “只是腰里没钱,大宝不敢想,您既然在干了一辈子挖掘机。” “家里应该还有些东西在吧?” 老陈头闻言点头道:“有是有,但值钱的都被那小畜牲倒腾了。” “现在就剩点破烂罐子,不少人看过,都没看上眼。” “我要啊!”李重楼笑道:“我从小做起,不嫌破烂,方便的话您拿出来我看看。” “你跟我来。”老陈头颤巍巍朝屋后走去。 李重楼给许烈使了个眼色,跟在后面。 过了堂屋,便是后院。 院里横七竖八堆了一堆瓷罐。 不少还结着泥垢,碎的碎烂的烂,清一色油滴结晶釉瓷。 这东西,在南宋灭亡后就绝了,虽然现在有人仿制,但因其工艺改良跟材质提纯的缘故,精美程度远超古时。 导致大部分人反而不认得略显粗糙的真品。 但其历史价值,绝对不低。 不过耀州窑这种冷门的窑种,不是专门研究陶瓷类藏品二三十年的老师傅,都会看走眼。 难怪会堆在这,到现在也没卖掉。 这种地方,老师傅根本不会来,来的都是文物贩子,本身水平就很有限。 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你找找看,有用的自己挑。”老陈头拖了几个烂罐子出来,往地下一丢。 看的李重楼心在滴血。 赶紧阻止这粗暴的动作:“我来我来。” 招呼着许烈,一一清点,连碎瓷片都没放过。 忙活十几分钟,清点完毕。 完整无缺的碗罐只有三个,缺角少边的足足有二十几件。 “陈老爷子,你开个价吧。”李重楼心里有了数。 “你爽快我也爽快,全部在一块两万!”老陈头眼里闪着精光。 他可不是傻子。 感谢李重楼是真,但谈到卖东西,一分都不能亏。 既然李重楼能看上眼,那这东西就有价值。 “您这是漫天要价啊,那可别怪我坐地还钱了。”李重楼笑了笑:“两千,你卖我就拿走。” “要是有疑虑,我也不强求。” 老陈头眼珠翻了翻,装作一脸为难的表情,点头答道:“行,两千可以给你。” “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 “我儿子叫陈正河,这小畜牲一天到晚吃喝嫖赌不务正业。” 老陈头叹道:“你帮我给他透个信,就说我手里的宝贝值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