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大脚板(五)(3 / 3)

踢累了、砸累了就用手边一切的东西扔向那扇禁锢我的身体和思想的门,直到连东西也被扔完,我开始拼命地叫喊和咒骂(算不上是咒骂,只是用我所能熟练运用的词告诉沃尔布加我什么也没做错,我知道她听得见),最终精疲力尽。

我永远也忘不掉在阁楼度过的那个夜晚:踩在摇摇欲坠的小箱子上,用尽全力踮起脚,视线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子,看见寂寞的夜幕如一片黑沙,一切都黯淡死寂,唯有一颗恒星散发苍白璀璨的光芒。我观察了许久,在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那是我,天狼星,西里斯。

那遥远的恒星、古老的灯塔,似乎在冥冥中为我指明了方向,勇气和信念在心脏中生长,从那时我就清楚:我没什么不敢做的。我未来的人生中从没有退缩和畏惧,只有反抗和前进。

如果我停下来,只能是我不能够。

一阵微风迎面扑来,全身的血液都在这种料峭的温度中冷却了下来。我不想,也没有办法说出那个词。我轻而易举甩开安多连科的手——我原本以为要费些力气,因为她的很大。

我感到奇怪,很快发觉是因为她的手指在轻微地抽搐 。我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扫过她没有血色的嘴唇和通红的眼眶,头一次对她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愧疚,这种感觉在心中横冲直撞,几乎让我头皮发麻。

空气在狂怒的对峙中融化,又在沉默中凝固。

“我只是讨厌你们随便欺负人。”安多连科在长久的沉默后,有点厌烦地说,“我没有轻视谁。我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我——我很糟糕。”

她停顿了一会,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仍旧残存着愤怒的余烬:“但谁都不能随便轻视别人,或者喊别人泥巴种。”

在这一刻,我察觉自己远比不上安多连科。在扭曲的怒气中,她和我是相同的,拥有旺盛的攻击欲,以伤害他人为动力;但在平静后,她又变得坦率和诚恳。

我几乎是立刻开口。我感到口干舌燥,嘴唇几乎干裂开来,我急迫又艰难地说:“你不是!我也没那么想过。让那个词跟诺特和见鬼的纯血一起去死——抱歉。”

我终于说出了抱歉。并没有很难说出口。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