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完后,赵佐西照常在记录本上登记,看着日期,突然想起什么。
她看向贺宴:“贺队,这几只雪豹多大了?”
“三个多月。”
赵佐西想了想,“雪豹三个月差不多断奶了吧?”
“嗯,快了。”
她又问:“之后没有幼崽了,我还用打扫么?”
贺宴走到窗边喷消毒液,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半晌,他道:“应该不用。”
赵佐西振奋精神,“好的,之后的任务是什么?”
“看安排,法国人马上到了,可能你会直接被分配去项目组。”
“这么快!”赵佐西眉眼如画,“谢谢队长!”
贺宴回头看她,“先别激动,也不是轻松的事儿。”
又过了一周。
三只雪豹终于断奶了,它们的新家在团子的后面,场地不大,预计团子康复以后他们就会搬过来。
哺育室暂时关闭,赵佐西也彻底变成了个闲人,除了照看羊仔念念,每天就在保护区里到处逛悠,和这里的人混的越来越熟。
她从食堂出来,迎面遇上这里做饭的阿姨。
“白阿姨,您今天又换了条围巾呐,红色称您哟!”
白阿姨拿起胸前的围巾,喜洋洋地说,“摸摸,伊松羊毛的呢,贵,我就这一条。”
“好软和,阿姨哪个店买的?”
“叫小贺帮我带的,我也不记得哪个店了。我年纪大了,你们小姑娘围好看!”
“哪有,”赵佐西一口否决,“这水红色多有气质,您脸颊红润有光泽,年轻人都比不上呢。”
白阿姨被她甜甜的话哄得合不拢嘴,“这围巾是好看,保暖得很,你也要有一条,比你这些机器打得暖和的多。”
赵佐西点头说是。
“回头我让小贺也帮你买一条上来。”
那时赵佐西还不懂阿姨说“买一条”就是帮忙带上来的意思。
听见说让贺宴给她买这么贵的羊毛,慌忙摆手,“不不不,不麻烦他了。”
“不麻烦,他反正要出去,顺带的事。这个暖和哦,脸上生了冻疮就不好了。”
赵佐西突然觉得这个围巾确实有必要。
“不是,阿姨,我想自己去挑,男人哪会挑东西。”
“我这个就是小贺挑的呀,都说好看。”阿姨指指脖子,“你也不知道哪个店,那让他下次带你去哦。”
“额,好哦,我有空就找他去。”
至于为什么这里的阿姨都叫贺宴小贺,赵佐西又是从另一段唠嗑里听来的。
那天赵佐西刚吃完晚饭,帮着阿姨擦桌子,听到阿姨说起保护区之前建房子的事情。
她们一口一个“小贺”,“咱们小贺”,赵佐西听着好不习惯。
尽管她刚来就听说了贺宴豪掷千金帮站点盖屋的事情,但是贺宴长得高大结实,话不多,脾气还捉摸不透,怎么也不和小巧可爱沾边。
她插嘴问了一句:“小贺?贺队是不是年纪不大哦?”
阿姨们七嘴八舌又说起来。
“嗨呀,小贺也快三十了,连个对象也没有。”
“想当初刚来的时候,那嫩的哟,像白豆腐。”
“以前跑跑跳跳多精神,现在都不爱动了。”
贺宴肤色能和“白”字搭架?
赵佐西觉着,这里的阿姨已经把贺宴当儿子看了,还是个长的高吃得多又能干的乖儿子,哪个妈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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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宴,许元居和范才升走过来时,正好看见赵佐西和白阿姨在谈笑风生。
许元居笑笑,“她融入得很快嘛。”
贺宴:“老赵的女儿,能一般吗?”
范才升竖起耳朵,好熟悉,老赵是谁。
许元居:“赵江河真是放心,把女儿丢到这边来。”
范才升瞪大了眼睛。
“!”
佐西姐是赵江河的女儿?
就是那个写了五百页课本,差点没让他背岔气,sci参考文献上的赵江河?!
他还给赵江河的女儿吃了半袋牛肉干,回头能要个赵先生的签名吧。
贺宴笑着摇摇头,“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不是知道了?况且陆景川都已经在这儿了。”
“赵江河跟你说什么没?”
“管着让她别冲动,其他按这里规矩来。”
范才升像知道惊天大秘密一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路过时他们同赵佐西和白阿姨打招呼,他都觉得赵佐西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他不能直视。
难怪总有一股熟悉感,赵佐西和赵江河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都习惯扬着尾音问,“是这样吗?”
到了周日,刘佳兴冲冲地起了个大早,朝门口看羊的赵佐西说:“佐西,今天赶集,你去不去?”
阿姨说起过每月中旬是集市日,赵佐西想了想,她的确要去买点东西了,姨妈巾快没有了,卫生纸湿巾都得买。
还得买几双厚袜子,她的袜子根本不够抵御这里的温度,最近几天天更冷了,脚后跟开始有些红痒。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手机。”
直到看见范才升和黄杰骑着摩托从远方来时,赵佐西才意识到这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范才升和黄杰帅气地一个甩尾,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看着这两辆轮胎被灰土覆盖的交通工具,赵佐西感觉上一次坐还是十年前。
身边的刘佳已经兴高采烈拿着包坐上黄杰的车,“我们先走了!”
范才升:“佐西姐,我载你。”
赵佐西走上前,跨坐上去,两只脚无处安放,空落落地垂着。
“坐稳了。”
刚开动,赵佐西就后悔了。
这哪是搭摩托,明明是山地竞速。
摩托沿保护区唯一一条路行进,像一颗骰子沿着乡间小道颠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