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赵佐西被风逼出了眼泪,弄的脸上湿漉漉的。
再然后,她胃里一阵排山倒海,要吐不吐,呼吸艰难。
她疯狂地拍范才升的后背。
“姐,怎么了?”
赵佐西跳下车,扶着路边柱子干呕了一阵,鼻涕眼泪一起飙。
“佐西姐,你坐不惯摩托呀。”范才升挠挠头,“这咋办。”
赵佐西平复了一会,摆手,“没事,我今天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打电话给贺队。”
不用。
话还没说出口,范才升已经拨通了电话。
这小子现在效率这么快了。
五分钟后。
那辆熟悉的大G越野车缓缓而来。
车窗下降,贺宴挺直的鼻梁上架着墨镜,只露出他的左脸,嘴唇吐出两个字,“上车。”
他的胳膊撑在窗沿上,手指轻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人。
赵佐西刚被贺宴今天的气质惊艳了一下,就见他手指点了点车框,示意快点上车,她心神归位:
“贺队,不用麻烦了,我一时兴起,没必要真去。”
“嗯,要带什么吗?”
“一些不急着用的生活用品,我可以在网上买。”
这时候她才确定贺宴刚刚根本没看她,说完这句才见他转头,把墨镜摘了下来,说,“能自己买就不要网购,除非你会走十几公里去站点拿。”
范才升心里想:这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了。
怀着对赵老师的仰慕,他主动翻译:“姐,贺队的意思是网购还不如自己买方便。邮递站离我们太远,又都是上坡,快递老伯的三轮吃不消。”
赵佐西没想到这些,姨妈巾这种私密用品也不能让这两个男人带,最终她还是打开了车门。
“这是什么?”她指着后座满满的黑色塑料袋。
“阿姨做的干菜。”
赵佐西绕了一圈,坐上副驾,扯安全带的时候又瞥了一眼,“这些菜不少啊。”
“干货不压称,统共不到一百斤。”
“要运到哪里去?”
“街上饭店。”
大车就是不一样,又稳又舒服,没有风沙糊眼睛。
就是有点闷,贺宴车里空空荡荡,毯子玩偶一件没有,只有车前垂着的平安玉坠,看纹样应该是当地的某种符号。
音乐也不放。
“好吃吗?”
车里安静了一会,贺宴听到旁边无头无尾的来了个问题。
他侧身转弯,“什么?”
“这些干菜好吃么。”
“没什么味儿,当特产卖的,有些人爱嚼。”
“哦。”
车又过了一处陡坡,赵佐西看他一眼:“你开车挺稳。”
贺宴微笑,“每个坐我车的人都这么说。”
赵佐西:“这还不好,说明你的车技全员认可喽。”
十公里的山路后,车驶进了一条县道,没过多久,道路两侧开始热闹起来。
到集市了。
大大的牌子跨立在路两边:【珠玉街】
下面的房子多是平顶红漆,屋檐上挂着塑料亮片,还有一些用漆料涂了一串珠子,远处看就像这座房子带了珠宝项链。
“撞色系。”赵佐西自言自语。
贺宴把车停到了集市后方的临时停车点。
“你等一会儿。”
原来车正好停在餐馆后门,已经有人出来接货了。
“范才升呢?”
“他们没这么快,也不会来这边。”
货搬进去后,放在里面那杆大称上。
贺宴走了过去。
赵佐西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和人说话都是普通话。
她原以为队里人都一样,没想到贺宴居然在用土话和餐馆里的人讲价。
讲价这回事她完全是用几个数字读音和那个老乡的手势判断。
他是怎么学会这儿的口音的?
贺宴出来后,赵佐西好奇地问:“你学了多久当地话?”
“没认真学过。”
“这还没学,老板都被你唬过去了,”
贺宴轻笑一声,“天天听你也会,听起来像而已。”
赵佐西撇撇嘴,不过她也不久待,没必要特意学。